“哟,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大美女?”
“这腰、这腿、这皮肤,妹啊,跟哥一起玩玩呗。哥带你去兜风?”
“包里啥宝贝啊,抱得那么紧,给咱看看?”
唐糖暗骂了一声晦气,披上了【响】里唐姐营业时的气势。
女孩腰背一挺,冷哼一声。
“跟谁妹啊妹的,我哥是锦绣区的大军哥,你们打算和他掰掰手腕子?”
正常来说,遇到麻烦时,报军哥名字,十次有八次对方会心有顾忌,选择给面子放她过去。
但今天她遇上的,显然是底层又底层,完全接触不到A市各势力的游兵散勇。
简单来说,就是散装混混,他们一个哥都不认识。
无知者无畏。
“军哥,我还勇爷呢,你叫一声,让他现在来救你啊!”
糟了,遇上蠢货了!
唐糖迅速判断现状,咬唇紧抱着背包,脚下一蹬,就试图趁着对方不注意,从旁边的空隙穿过去。
她的突然发动,确实让四个小混混反应不及,也成功让她跑了出去。
但巷子实在太小,又不像一般巷子那样笔直。
左转右绕的地势,对不熟悉路况的唐糖来说实在不利。
眼看着出口就在十几米外,气喘吁吁的小混混们却两前两后,挡住了她。
“臭娘们跑得这么快,该不会是练体育的吧?”
“跑啊,你再跑,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黄毛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因为剧烈运动涨红的脸,此刻满是恼火。
在恼火和色心的刺激下,他探手向女孩胸前而去。
唐糖的第一反应是把包攥得更紧,扯到反方向,对方无法碰到的地方。
“诶?”
绿毛和红毛对视一眼,同时去扯女孩的包。
唐糖当然不肯拱手相让。
她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包,向后扯的同时,还探头去咬绿毛的手臂。
穿着小白鞋的脚,一个曲膝上撩,狠狠砸中红毛的腿间。
在夜场混了三年,唐糖别的本事不说,防狼三招那是练得熟练。
她趁着两人一个捂手、一个弯腰的功夫,把包底一扬,用包的硬边重重打在靠近的黄毛脸上。
四个人一个照面就倒了三个。
还有一个身体最弱的,吭哧吭哧刚刚追上来。
唐糖又撒腿往大路方向冲。
“臭表子!”
“小白拦住她!今天不搞死她,我不姓黄!”
就这么一人跑,四人跳着脚追,五个身影从小巷子一路转到了大路。
余子言的宿舍楼已经远远可见。
路上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唐糖眼前一亮,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救命!有人抢劫,帮我报警。”
小混混边骂着女孩,边威胁着几个迟疑愣在原地的学生。
“少管闲事,那是我妹,跟我们闹着玩呢!”
四个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小混混,凶神恶煞地威胁着。
那几个学生有点怯地点了点头。
他们愧疚地看了唐糖一眼,逃命似的拐进了旁边的便利店里。
明明已经到了大路上,有那么多人在围观,但唐糖却仿佛依然被困在小巷子里,要独自奋战才能保护自己和财物。
唐糖来不及绝望。
被围观求生的经验从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成为了她的常态。
哪怕是往日亲切的长辈,在危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明哲保身,何况是路人呢。
要是每一次都为这种事情绝望,她就应该死在未成年时。
绝境只会催逼唐糖爆发出更大的能量。
风呼啸地掠过女孩的耳边,掠过被怒火和恐惧灼热的面颊。
她身后那片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忽远忽近,但A大的后门保安亭近在咫尺了。
唐糖最后提起一口气,闭着眼,开始冲刺。
因为这个选择,她没能及时避开从后门走出来的人影。
“砰——”
人体碰撞发出的闷响,给这场当街追逐的戏码划下休止符。
男人稳稳站着,唐糖倒被对方的胸肌撞晕了头。
女孩只觉得脑门嗡的一声响,眼前金星乱飞,耳边铮铮地轰鸣。
跑到力竭的四肢支撑不住身体,软绵绵地就要倒在地上。
但被撞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
唐糖的脸颊,第二次贴到了那块撞晕她的坚硬胸肌上。
不过这次的力度是轻的、柔的、慢的。
等那股眩晕过去,唐糖恢复了意识。
她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一把拉到身后,只能看到他格外宽阔的肩膀、隆起的背肌,和被风吹得调皮摆动的黑色短发。
“大白天的你们演啥速度与激情呢?演到A大门口,咋滴,想去局子里坐一坐,提升一下履历啊?”
“多有名的大学,门口的治安也这么差,还不如我老家村子有素质。”
“干嘛,想讹我啊?”
“一起上,老子1V4,让你们一只手。”
同样是放狠话。
这种一米九、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放话的效果,就比美艳少女要有震慑力多了。
领头的黄毛对比了一下双方的体型,心生退意。
但脸上被唐糖包沿划伤的地方还在滴血,让他不太甘心就这么怂了。
正进退两难呢,男人已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提着拳头,就朝彩毛四人组冲了过来。
那场面怎么说呢?
就是猛虎入羊群。
接下来这个小门边,除了彩毛混混们此起彼伏的闷哼和惨叫声,安静得堪比A大自习室。
围墙旁停着的几只麻雀,都被这动静给吓得扑闪翅膀逃走。
逃不了的混混们被打得瘫软成泥,除了有气无力地呻吟求饶,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哥,哥我错了。”
“谁tm是你哥,老子独生子!你是不是又想讹我?”
一拳沙包大的拳头正中鼻梁。
“爸爸,爸爸我错了呜呜呜,我以后好好做人!”
“靠,老子单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单身,觉得我找不到女朋友!”
下颚一拳,把绿毛的白眼都砸出来了。
“祖宗,我亲祖宗……救命啊,杀人了,保安大叔,你出来看一眼啊!”
保安默默在开了空调的岗亭里,戴上了耳塞。
开玩笑,刚小混混追女孩他隔了两百米就看见了,当时就反锁了门。
现在场面发展到了正义男子当街暴打混混,他疯了才会出去。
他只是一个看宿舍后门的、退休再就业的老保安,又不是007那种特工。
没看见,没看见。
这场单方面的群殴,不,单挑在10分钟内就结束了。
年轻男人揍完人,神清气爽地拍了拍手,很大方地踢了黄毛一脚。
“别说你爷爷欺负人,收款码拿出来,爷给医药费。”
“爷守法公民,跟你们这种社会渣滓可不一样。你来爷,善!”
黄毛已经被打得意识恍惚,只有每次打架都怂在最后面的白毛受伤最轻,还保持着神志。
听到要转账,白毛用那双被踩出了个47码紫红脚印的手,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调出付款码。
“滴,您已收款1万元。”
转完账,男人就不搭理突然瞪圆了眼、垂死病中惊坐起去拉扯白毛的彩毛们,转身看向了靠着大门调整呼吸、围观了全场的唐糖。
直到此时,唐糖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和满口的老子和壮硕的背影给人的印象不同,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有一张丰润白皙的脸,浓黑长眉下,是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再加上笑起来露出来的两排洁白牙齿,和一个酒窝。
一张可以当元气爱豆的漂亮脸蛋。
当他对着阳光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刚出窠的小鹰。
“你咋还抱着那包啊,跑的时候就该丢给他们啊。”
“这年头抢包最后上头掏刀子的新闻,老多了!”
“你咋不说话,刚被我撞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