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烧得浑身发抖,却死死瞪着贾张氏,眼里的泪水还在流,可那眼神里的懦弱和隐忍,已经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取代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被逼到绝路的女人?
贾张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随即就炸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反了你了!你个小贱人敢骂我?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她扑上来就要打,秦淮茹却像疯了似的,抱着头在炕上打滚躲闪,嘴里胡乱喊着:“别碰我!你个老不死的!你不得好死!你儿子是个废物,你也是个老娼妇!”
棒梗吓得 “哇” 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
屋里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前院。有人趴在门缝上看,跟看大戏似的,却没人敢进来劝。谁都知道贾张氏撒泼的厉害,也知道秦淮茹这些年受的委屈,现在这婆媳俩彻底撕破脸,谁掺和谁倒霉,弄不好还得被贾张氏讹上。
“好啊!你个小贱人还敢骂我!”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抓起炕边的鸡毛掸子就往秦淮茹身上抽,“我让你骂!我让你不孝!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鸡毛掸子落在身上,疼得秦淮茹直咧嘴,跟被鞭子抽了似的,可她没躲,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贾张氏,眼里的泪水还在流,可那眼神里的恨意像要溢出来似的,恨不得吃了贾张氏的肉。
贾张氏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手里的鸡毛掸子也停了。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被秦淮茹这么顶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你... 你看我干啥?” 贾张氏的声音有点发虚,色厉内荏。
秦淮茹没说话,慢慢从炕上爬起来,扶着炕沿站稳,虽然还在发抖,那腰杆却挺得笔直。她看着贾张氏,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从今天起,我不是你贾家的儿媳妇,你也别再指望我给你当牛做马。棒梗我自己养,吃的我自己找,不用你管,也不用你在这说风凉话!”
说完,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里屋,“哐当” 一声关上了门,把贾张氏和她的骂声都关在了外面。
贾张氏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鸡毛掸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被秦淮茹这么顶撞,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跟皇帝突然被太监掀了龙椅似的。
里屋里,秦淮茹靠在门板上,身体滑坐在地。高烧让她头晕目眩,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疼得钻心,可心里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破了,彻底破了。这层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关系,终于在今天,在她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彻底碎了。
也好,碎了干净。
她看着缩在炕角哭的棒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得活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活下去,得让棒梗活下去。至于贾张氏,至于这个冰冷的四合院,谁爱管谁管去吧,她是不伺候了!
外面的骂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贾张氏呜呜的哭声,假得让人恶心,跟猫哭耗子似的。秦淮茹充耳不闻,挣扎着爬到炕边,把棒梗搂进怀里。
“棒梗不怕...” 她拍着儿子的背,声音轻得像梦呓,“娘一定让你吃上饭... 一定...”
只是,这饭该从哪来呢?她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眼里一片茫然。钱磊这条路是彻底断了,傻柱最近也被厂里减了口粮,自身难保,贾东旭就是个废物,贾张氏... 想到那个老虔婆,她就觉得心口疼,跟针扎似的。
或许,真的像贾张氏说的那样,只能去街口碰碰运气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压了下去。她是个女人,是个母亲,就算再难,也不能丢了最后的脸面,不然以后怎么做人?怎么面对棒梗?
可脸面能当饭吃吗?能让棒梗不饿肚子吗?
秦淮茹抱着儿子,在冰冷的炕上缩成一团。高烧让她意识模糊,嘴里胡乱念叨着:“馒头... 给我馒头... 棒梗要吃馒头...”
迷迷糊糊中,她手往炕沿下一摸,突然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睁眼一看,是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竟然是半个窝窝头,还带着点余温。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 —— 这是傻柱昨天偷偷塞给她的,她当时昏昏沉沉忘了吃。
“棒梗... 有吃的了...” 她赶紧把窝窝头掰了一小块,塞到儿子嘴里。棒梗嚼着窝窝头,哭声渐渐停了,小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光。
秦淮茹看着剩下的小半块窝窝头,心里五味杂陈。傻柱虽然浑,可对她们娘俩是真上心。可他现在也自身难保,总不能一直指望他。
窗外的风还在吼,像是在嘲笑这屋里的狼狈和绝望。四合院的日子,就像这越来越冷的天,看不到一点回暖的希望了。
迷迷糊糊中,秦淮茹好像看到许大茂那张油嘴滑舌的脸在眼前晃。那家伙虽然不是啥好东西,但手里好像总有粮票,以前还总色眯眯地往她身上瞟... 要不,找他试试?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许大茂那德性,真要是找过去,指不定要被他占多少便宜,到时候怕是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可除了他,还能找谁呢?
秦淮茹叹了口气,抱紧怀里的棒梗,在昏沉中渐渐睡去。她不知道,这场高烧过后,等待她的,将是更残酷的现实。而那个为了她铤而走险的傻柱,此刻正在红星厂的角落里,酝酿着一个能把自己彻底推向深渊的决定。这四合院的天,怕是要变了。
......
红星厂的食堂烟囱跟得了肺痨的老头似的,呼哧呼哧半天才喘出一口黑烟。傻柱蹲在食堂后墙根,手里攥着半截没抽完的烟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仓库的铁门,跟饿狼瞅着羊圈似的,那叫一个绿光闪闪。
“柱子,发啥愣呢?该你上工了。” 旁边烧锅炉的老王头拍了他一把,满脸褶子都堆着愁苦,“还惦记你那秦淮茹呢?我听说她去军厂讨饭,被钱磊给轰回来了,连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