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江羡鱼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牛肉粥的香气立刻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医生说牛肉有助于伤口恢复。”江羡鱼轻声解释,手指灵活地解开食盒包装。
她刻意避开温黛的视线,但耳尖的绯红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温黛看着江羡鱼修长的手指握住汤匙,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热气氤氲中,江羡鱼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小心烫。”江羡鱼将汤匙递到温黛唇边,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她下意识地抿了抿自己的唇,像是在回忆什么。
温黛微微前倾,唇瓣轻轻碰到汤匙。
牛肉粥的鲜香在口腔中扩散,但更让她心跳加快的是江羡鱼专注的目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此刻盈满温柔,像是盛着整个夜的星光。
“好、好吃吗?”江羡鱼的声音有些发紧。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一滴汤汁不小心溅在温黛的病号服上。
“对不起!”
她慌忙抽出纸巾,却在擦拭时不小心碰到温黛锁骨处的肌肤,江羡鱼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
“学姐喂的,特别好吃。”温黛故意放软声音,看着江羡鱼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红。
江羡鱼强装镇定地又舀了一勺,但这次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咳咳,你喜欢吃就好。”
温黛突然伸手握住江羡鱼的手腕,引导着汤匙送到自己嘴边。
她故意放慢动作,舌尖轻轻擦过勺沿:“是真的很好吃。”
江羡鱼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撩拨,等温黛吃饱之后,就借口有事落荒而逃。
温黛望着江羡鱼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坏笑。
她轻轻舔了舔唇边残留的粥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触碰的锁骨处。
……
校医务室门外,江羡鱼正捂着发烫的脸快步离开,却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一道身影。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抬头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谢纾窕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皮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江羡鱼一眼,目光在那张泛红的脸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抱歉。”江羡鱼下意识让开路。
而谢纾窕已经推开校医务室的门,背影挺拔如青竹。
江羡鱼站在原地蹙眉——她确信在某本财经杂志上见过这张脸,但此刻混沌的大脑怎么也想不起来。
病房内,温黛正摆弄着枕边的向日葵,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江羡鱼去而复返。
她扬起灿烂的笑容转头,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僵住。
“谢、谢总?!”
谢纾窕反手关上门,金属门锁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她慢条斯理地坐在病床前的座位上,目光扫过温黛缠着绷带的腿,最后定格在那张错愕的小脸上。
“怎么,是我来,你很失望?”谢纾窕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温黛慌忙摇头,发丝在枕头上蹭得凌乱:“不是不是!谢总亲自来探望,我、我有点受宠若惊……”
谢纾窕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她伸手拨开温黛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那道细小的擦伤:“说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温黛咽了咽口水,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就是这样。”温黛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纾窕的表情,“医生说都是皮外伤,要多休息几天。”
谢纾窕轻哼一声。
“笨手笨脚的。”她突然倾身向前,西装领口掠过温黛的鼻尖,带来一阵清冽的雪松香,“这周和下周的打扫都不用来了。”
“真的吗?谢谢谢总!”温黛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谢纾窕突然笑出声来,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罕见的柔和。
“谢谢谢总?”她故意拖长语调重复道,“三个‘谢’,倒是说得顺口。”
温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有些窘迫。
“不必一直称我谢总。”谢纾窕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换个称呼。”
“啊?”温黛茫然抬头,正对上谢纾窕深邃的眼眸,那里面像是藏着一片星空,让她一时移不开眼。
“叫姐姐可以吗?”
鬼使神差地,温黛小声提议。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称呼未免太过亲昵。
谢纾窕的指尖在扶手上顿住,阳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闪过的情绪。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落地的声响。
“可以。”良久,谢纾窕才缓缓答道,又起了坏心思,“现在叫声听听。”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这个动作让她腕间的手表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好、好的……姐姐。”温黛结结巴巴地应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谢纾窕站起身,西装裤熨帖的线条勾勒出修长的腿部轮廓。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黛,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好养伤,小麻烦精。”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温黛彻底呆住,等她回过神时,谢纾窕已经走到了门口。
“姐姐!”温黛突然喊住她,“那个……谢谢你来看我。”
谢纾窕搭在门把上的手指微微一顿,转身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养好伤后,”她顿了顿,指尖轻点门框,“下下周必须准时来别墅打扫,否则……后果自负。”
温黛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她看着谢纾窕被西装勾勒出的纤细腰线,咽了咽口水:“好的姐姐,我一定……一定会更细心打扫的。”
谢纾窕挑了挑眉,黑色皮鞋在地板上转出半个圆弧:“拭目以待,我亲爱的……妹妹。”
门关上的瞬间,温黛终于长舒上一口气,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如此有惊无险的一天,又这么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