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此时并不在江都的府衙上,他现在正坐船沿着运河,往着金陵而去。
齐王这次进京是与其他几位王爷约定好的,主要是为了衡阳城的事情。
沈言在衡阳城无视大明律法,杀了衡阳城数十位官员。
此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永乐帝居然想一笔揭过。
绝无可能!
船舱内,坐着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齐王,另一位年纪较轻,也头戴王冠,风姿卓然。
从两人交谈的姿势来看,就会发现齐王对眼前的汉子极为的敬重。
那男子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语气淡然地问道:“血丹可曾得手?”
齐王自信一笑,答道:“已遣楚源前去,万无一失。”
男子眉头微蹙,语气沉了几分:“只派了楚源?”
齐王点点头,随后道:“怎么了?之前生死蛊都是让楚源去取的,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汉子声音冷了下来,目光如刀,“那是以前,你是不知道现在谁在彭城吗?”
齐王神情一滞,随后不以为意地道:“楚源已经是二品大宗师了,能够拦住他的人不多。”
汉子冷笑一声,“沈言在彭城。”
“那又如何?衡阳城之时,他不过是一个宗师,这才多少时日,自然不是楚源的对手!”齐王对楚源信心十足。
“愚蠢!”汉子直接站起了身子,不愿多在齐王的船上停留,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齐王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汉子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冷声道:“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齐王脸色一变,忙道:“我们合作不是挺顺利的吗?怎么突然停止!”
那汉子脸上露出了讥讽之意,“我这人不与傻子合作!”
“你我之间的书信,我劝你尽快处理掉!”
说完,不等齐王反应,汉子的身影已经从船上消失了。
齐王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他站在船头,看着水面上那道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无踪。
齐王脸上露出一缕的疯狂,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沈言吓成这个模样,真是可笑!
合作终止就终止,你以为我稀罕?
没了你,我的计划只会更加的顺畅。
永乐都能成功夺位称帝,我没有理由会不行?
齐王直接喝道:“转舵,掉头,回江都!”
“是!”
......
“你想好了?”永乐帝再一次确认沈言的想法。
沈言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永乐帝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中立的了,他只遵从内心的想法。
“广孝,起旨,铁甲军集结,孙鹏宇带队三十万前往江都。”
永乐帝开口了,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相信沈言。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自己做什么,齐王一定是自己的敌人。
而沈言,不是。
只是,永乐帝刚刚说完这句话,姚广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陛下!”
“这万万不妥啊。”
“要不,让臣亲自去趟江都,看看能不能换个方式处理!”
“若是铁甲军都出动的话,怕是会逼齐王造反啊。他本身就有这样子的心思,就差一个由头了。”
“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三思而行啊。”
姚广孝跪在地上,以头枪地劝阻道。
“大局个屁!”
“朕忍他很久了。”
“动不动就向朕要这要那的,真以为当初若是没了他的支持,我就坐不上这个位置了?”
“他若是敢反,朕就会御驾亲征,平定内乱。”
“当初朕五万人起家,现如今坐拥整个天下,麾下雄兵百万,岂会怕一个小小的齐王。”
“当真有什么影响,谁跳出来,朕就砍谁!”
“去,按照旨意办事儿!”
永乐帝直接开口道。
大局为重?三思而行?
三思个瘪犊子,要不是坐在那张椅子上,要考虑大明基业,早在十年前,自己就和齐王干起来了。
当真以为自己坐了龙椅,就把胆子给坐没了?
有本事就打,朕连侄儿的反都敢造,还怕几个小老弟叫嚣?
“陛下!”姚广孝还待要劝阻,结果抬起头,就看到永乐帝冰冷的目光。
姚广孝喉结滚动,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皇帝心意已决,多说也是无意,身为臣子,去做就行。
“臣,立刻就去办!”姚广孝重重磕了一个头。
说罢,姚广孝直接起身,走到另外一张案牍跟前,从随身的包裹当中取出了空白的圣旨,开始书写圣旨内容。
沈言将一切情况看在眼里,当真是一副帝王霸道,臣子敢于谏言的场景,只是这有啥用啊。
我不需要什么铁甲军啊!
我带着彭城的十万将士就够了啊。
以自己天人境的修为,万军丛中取个敌将首级,还不是手到擒来。
......
江都郡守蔡俊实在是没有想到,本应前往金陵的齐王居然去而复返。
使得他正在安排人在齐王府门口挂人头的时候,被齐王抓了个正着。
齐王看着已经悬挂起来,鲜血淋淋的人头,双眼圆瞪,脸色铁青,心头怒火熊熊燃起。
“蔡俊,你想死吗?”齐王咬牙喝道,“还不给本王给放下来!”
齐王的嗓音如雷,震得蔡俊脸色苍白,挤出一丝苦涩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宣纸,“王爷,这是陛下的旨意,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齐王一把扯过宣纸看了过去,上面的内容确实是要将这些脑袋悬挂齐王府示众,且没有陛下的允许不准放下来。
蔡俊有圣旨在手,齐王只要一日没有造反,就不能违背。
齐王怒极反笑,一把推开蔡俊,直接朝着府内走去。
蔡俊被这般推搡,不恼不怒,只轻轻一挥手,径自吆喝一声,“继续挂!争取太阳落山之前完成。”
随着一颗颗头颅被挂起,太阳缓缓西沉,暮色笼罩齐王府,仿佛一座阴森鬼府。
黄金杰等六位宗师的头颅悬于屋檐门匾之下,双眼圆睁,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夜风吹过,头颅轻轻摇晃,血腥之气弥漫四散,令人作呕。
齐王回到书房,怒不可遏,将屋内陈设砸得粉碎,咆哮声不断从屋内传出。
“沈言,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沈言,你杀我将士,斩我供奉,害我亲子,我定要将你抽筋剥骨,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唯有齐王冷冽的声音传出,“来人,拿我兵符去江都大营,调四十万将士候命!”
“并且令主将杨剑来王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