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璆克涅阳,岳灵回援安众……孙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猛地看向安众县城,又看向涅阳方向,再想到宛城的位置,一个清晰的包围圈正在他脑海中形成。
安众县城内的守军是一路,徐璆的荆州军是一路,现在岳灵的援军又是一路!如果让这三路汉军合兵一处,他孙夏所部,就将被死死困在安众城下,插翅难飞!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撤!”孙夏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将军?我们不攻城了?”旁边的小帅愣住了,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眼看就要……
“攻个屁!”孙夏怒喝一声,指着涅阳方向,“徐璆占了涅阳,岳灵又派兵回援,我们再不跑,就被包饺子了!”
他的判断非常精准。攻城数日不下,部队已经疲惫不堪,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如果此时被三路汉军合围,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传令下去!停止攻城!清点人数,丢弃所有非必要的辎重,立即向北突围!目标——宛城!回到渠帅身边去!”孙夏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虽然攻城未果,让许多黄巾军战士感到失望,但“回渠帅身边”这个目标,却给了他们新的希望。张曼成在宛城经营已有月余,兵力雄厚,回到那里,就安全了。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正在攻城的黄巾军如同潮水般退了下来,开始仓促地集结。过程中,难免有些混乱,一些伤兵被遗弃,一些抢掠来的财物也不得不丢弃。孙夏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苦涩,但他知道,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安众县城头上的汉军也发现了黄巾军的动向。守军将领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些“黄巾贼”又在耍什么花样。但看到黄巾军开始向北移动,他才恍然大悟——他们要跑!
“贼寇要逃!放箭!”将领也顾不得许多了,下令放箭。
城头上的汉军弓箭手射出一阵箭雨,给正在集结的黄巾军造成了一些混乱和伤亡。少量汉军士兵打开城门,小心翼翼地追了出来。但他们兵力有限,不敢追得太远,只是象征性地追击了一阵,便收兵回城,加固城防去了。能守住县城,他们已经是邀天之幸。
孙夏没有恋战,他收拢了部队,大约还有两万人马,虽然疲惫、饥饿、装备低劣,但总算是保持了建制。他亲自率领精锐断后,催促大军加速北上。
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巨蟒,在南阳的原野上艰难地爬行。没有粮草,没有辎重,只有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他们。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荒野小径,朝着宛城的方向狂奔。
孙夏不断派出斥候,打探前方的消息。他最担心的,就是徐璆和岳灵的兵马会追上来,或者在前面设下埋伏。
夜色如同巨大的黑布,笼罩了大地。孙夏率领着残部,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连续的行军和作战,让士兵们疲惫到了极点,许多人边走边打瞌睡,队伍拉得很长,首尾不能相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