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暗夜追踪
驿馆内的气氛因那批异常军械而骤然紧绷。萧景渊面色沉冷，即刻下令亲兵暗中监视那支押运队伍，同时派出两名最为机警的斥候，持他的令牌，连夜赶往文书上所写的“辰源匠作”所在地——一个位于边境州府、名为“石泉镇”的地方进行核查。
然而，“辰源匠作”名头虽响，调查结果却令人失望。斥候快马回报，那竟是一个空壳作坊，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几间破败的工棚，显然只是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
“对方行事周密，不会轻易留下把柄。”萧景渊站在驿馆房间的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峻。
林晚秋坐在灯下，眉宇间却不见多少气馁。她指尖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划动，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些箭簇和腰刀的细节——那超越时代的钢材质感、独特的锻造纹理、近乎完美的力学结构。
“景渊，”她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真正的源头，或许不在那些光鲜的‘匠作’里，而在更不起眼的地方。”
“哦？”萧景渊转身看她。
“你可知‘冷锻’与‘热锻’之别？观那箭簇表面，光泽内敛，纹理细密如霜，隐有叠打千层的痕迹，这并非普通匠户用水力锤猛火急锻能出的效果。倒像是……用了某种特殊的冷处理渗碳工艺，并且，”她微微一顿，语气愈发肯定，“锻打时，掺入了某种特定的矿物粉末，以提高硬度和韧性。这种矿物，据我所知，只在边境几处特定的山脉有所产出。”
她凭借的是前世在博物馆研究古代兵器时积累的庞杂知识，以及穿越后系统灌输的、远超这个时代的材料学认知。这些细节，在这个时代的工匠眼中或许只是“火候”或“手感”的差异，但在她看来，却是指向源头的路标。
“其中一种关键矿物，名为‘青矅石’，质地坚硬，常用于研磨，极少用于锻造。但若处理得当，微量添加，便能极大改善钢材性能。而石泉镇往西三十里，黑风山麓，便有一处品质极佳的‘青矅石’矿脉，虽未大规模开采，但当地土人偶有捡拾，卖给铁匠铺做磨刀石之用。”
她的分析条理清晰，将看似玄妙的“工艺”拆解成了具体的“材料”与“技法”，并精准地关联到了地理物产上。
萧景渊眼中掠过惊异与激赏，他毫不迟疑，立刻铺开边境地图。林晚秋指尖落在黑风山麓的位置：“若能找到一家位于矿脉附近，看似普通，却有能力、有动机进行这种特殊锻造的铁匠铺……”
“便是真凶所在！”萧景渊接口道，目光锐利如鹰隼，“即便不是最终源头，也必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事不宜迟。萧景渊当机立断，留下大部分人马明早按计划启程，以迷惑可能存在的眼线。他亲自挑选了四名绝对可靠、身手顶尖的亲兵，与林晚秋一起，五人五骑，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驿馆，如同利箭般射向黑风山方向。
夜色茫茫，星月无光。马蹄包裹着厚布，在山路上疾驰，只发出沉闷的声响。林晚秋紧跟在萧景渊身后，感受着夜风刮过面颊的刺痛，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与坚定。
她有一种预感，他们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可能与北疆杀局、与那隐藏的“墨先生”息息相关的秘密。这场暗夜追踪，或许将揭开冰山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