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破茧
夜色如墨，司宝司专用于修复重要礼器的静室内，只余一盏琉璃灯散发着冷冽的光晕。林晚秋屏息凝神，指尖虚悬于一尊刚刚完成净化、准备用于祭天大典的青铜鼎之上。
连日来的高压、萧景渊的重伤昏迷、宫中毒香囊的威胁，以及沈砚那带着交易条件的解药方，如同沉重的枷锁，几乎要将她压垮。然而，就在这心力交瘁、几近绝望的谷底，脑海中那清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破开乌云的一线天光，骤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面临高浓度异常能量污染危机，精神阈值突破临界点，符合紧急权限开启条件。】
【解锁初级功能：‘能量净化’。】
【效果：可引导自身精神力，驱散或中和无生命物体上附着的低浓度异常能量。净化效果与效率受宿主精神力强度、能量污染程度及物品材质影响。】
【警告：过度使用将导致精神衰竭。】
能量净化！
林晚秋几乎是瞬间从疲惫中惊醒过来！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她无法立刻清除沈砚体内的古砚影响，也无法根治皇帝的沉疴，但至少，她可以尝试净化那些即将在祭天大典上使用、可能已被墨先生力量污染的重要礼器！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开始了尝试。最初几次，因精神损耗与控制不精，进展缓慢，额角很快沁出细密的冷汗。但她咬牙坚持，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逐渐摸索出引导精神力的诀窍。
只见她指尖微不可查地颤抖着，一缕极淡的、肉眼难以察觉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温润的水流，自她指尖缓缓流淌而出，轻柔地覆盖在青铜鼎的表面。那光晕所过之处，器物上原本萦绕的、极其淡薄的灰败能量，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悄无声息地消散、湮灭。
有效！
林晚秋精神大振，不顾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一件接一件地开始净化那些关键礼器——玉琮、铜爵、编钟……琉璃灯映照着她苍白却异常专注的侧脸，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但她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书房。
沈砚正对着那方深紫色的古砚，提笔欲批阅公文。然而，笔尖尚未落下，他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喉头腥甜上涌！
“噗——！”
一口暗红色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出，溅满了面前的宣纸，也染红了古砚的边缘！
那方古砚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内部那股灰败能量剧烈地翻腾、躁动起来，不再是以往那种潜移默化的渗透，而是变成了一种狂暴的反噬！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撞击着沈砚的精神，无数充满恶念与诱惑的低语在他脑海中炸响，撕扯着他的理智！
“啊——！”沈砚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双目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他死死盯着那方伴随他多年、如今却如同附骨之疽的古砚，眼中充满了被欺骗、被操控的愤怒与绝望！
长久以来的压抑、挣扎、身不由己，在这一刻，伴随着这口心头热血，轰然爆发！
“孽障！”他嘶声厉喝，猛地抓起那方古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坚硬的青砖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哐啷——！”
古砚应声而碎，紫黑色的碎片四散飞溅。
然而，预想中邪气四溢的景象并未出现。在那破碎的砚体核心，赫然镶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非金非玉、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奇异残片！那残片上刻满了从未见过的、如同电路板般精密的纹路，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与他以往感知到的灰败能量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核心！
沈砚怔怔地看着那块嵌在碎石中的金属残片，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操控他、折磨他之物的本来面目。那不是凡间之物，那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异物！
破茧，总要伴随着撕裂与鲜血。
静室之内，林晚秋耗尽最后一丝精神力，终于将最后一件礼器净化完毕，虚脱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
王府之中，沈砚看着那诡异的金属残片，眼中翻涌着震惊、恍然，以及一种挣脱部分枷锁后、混杂着巨大痛苦的……新生。
这一夜，无形的茧，在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力量，撕开了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