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头是知道许老三的尿性,他实在是不想和自己的这个刺头儿子对上。当初,他是看着许老二性子温和,怕守不住他打下的这片江山,才纵着许老三这个无赖性子。没想到这个看着有大家长风范的儿子,把那些手段全都用到了他这个老子和兄弟身上。
许老头都有点怕这个三儿子,简直就是个缠死鬼,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许老头开口道:“老三,那片竹子以后就归老四了,你别在里面作怪了。”
许老三不屑道:“凭什么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许老头气呼呼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当初你分家,给你分了这片山,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现在来搞什么,耍无赖耍到你老子头上了是吧?再说了,没成家之前,你的那些兄弟们,哪个山上没有他们种的树,栽的竹子,谁都像你这样了?整个家就你干的活最少,就种了个竹子,你还不得了啦!那大集体的时候,整个村的山田地,谁家没种过,那照你这样的,谁种的就是谁的?你他妈的就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腌臜玩意儿!毫无道理可言!”
许老三一听许老头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就这样骂他,简直是把他的面子摁在地上摩擦。再加上中午喝了不少酒,气的猛地站起来,就要冲过来打许老头。还好被站在许老头旁边的许老二和张家二哥一把拉住了。许老五那个孬种,站在旁边不说拦着点,还吓得往旁边躲,生怕殃及到自身。
许老三的这一举动着实是吓到了众人不说,还把许老头气的要昏厥过去。想他当年也是一村之长,整个村里,谁不怕他,不管背后怎么编排他,当面都是客客气气的。当年在整个村里都能说一不二的人,没想到有一天要被自己的儿子反驳不说,还被儿子打,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
他见许老三被拉住了双手,用力一拳挥到了许老三面门上,这一拳可是使足了力气的,一拳下来,许老三就流了鼻血,痛的龇牙咧嘴,嘴里还喊着要和许老头不死不休,还骂了不少脏话。
三嫂一见许老三挨打流了鼻血,立马心疼不已,赶紧冲过去,挡在许老三面前,对着许老头说:“爹,老三喝醉了,你知道的,他喝了几杯酒,就会发酒疯,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许老头见老三媳妇挡着,也就没有再动手,继续说道:“老子我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还没到靠你养活的那一天,居然敢动手打我,反了天呢!老子自问对你不错,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供你读书,给你娶妻生子,分家的时候,你样样都是挑最好的要。你自己扪心自问,老二、老四、老五,那个像你这样没教养,不都是老子愿意给哪里就是哪里。你以为老子我不敢打你,杀了你都可以,我能生你养你,我就能弄死你。作为一个哥哥,一点榜样规矩都没有,早知道生下来就掐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许老太一看许老头发这样大的火,立马大声哭喊道:“天爷啊,你要是打死老三,你就先打死我吧,我也不活了啊、、、、、、”
杜念青看着哭天抢地的许老太,满眼鄙夷,不仅是她,其他几个儿媳也是没有好脸色的。子女众多,父母偏心,很是常见,这许老太最是偏爱许老三。许老三嘴巴甜,会哄人,平常还会拿点小钱给许老太,她自是一心向着这个儿子的。许老三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当犯了错,许老头要教育时,许老太就开始哭天喊地的,迫于无奈,许老头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了。
许老头一见许老太又这样不分场合的撒泼,气的大喝一声,说道:“要死现在就去死,刚好你的娘家兄弟都在,好给你抬尸,倒省的我去通知。”
许老太的哭声一下卡在嗓子里,差点背过去,杜念青差点没忍住的笑出声来,其他几个妯娌也是一样的。她们都很烦许老太这惺惺作态的样子。
四舅这时出声道:“大姐,你就别掺和了。老三今天能对他老子动手,明天就敢对你动手,是该管管了,不然弄得家宅不宁的。”
许老太这下彻底不敢出声了,刚才她就是仗着自己娘家人在才这样的。
四舅见许老太不再闹,继续说道:“老三,你今天确实是过头了哈!别和我说你喝醉了,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还是因为当年高考想复读,你爹没答应,记恨到现在。你也是当爹的人了,按理应该知道养孩子的不易。你当年高考落榜时,下面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要养活,你爹压力多大啊!再说了,你爹本是让你读完初中就回来帮忙挣工分的,结果不还是让你读完了高中,你自己没考上大学,这事总怨不得你爹啊?”
许老三红着双眼说道:“咋不怨他,要不是他安排干那么多活,我会没时间复习,就差那么几分啊?你再看看老六,从出生到现在,吃的最好,用的最好,啥活都不干,就是读书,就这还考不上,今年都是复读第三次了。就这样,爹还不偏心啊?我和二哥成家后,不仅养自己的孩子,还得出钱给老六读书,还得出钱出力盖房子给老四老五娶媳妇。我多分点家产怎么了,那是我应该的。”
许老头怒道:“什么叫应该的啊?你是大的,你帮着分担养弟弟妹妹不应该么?要说吃亏,老二不比你吃的多,这老四吃亏吃的不比你多,谁像你这样闹了。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干了家里多少农活?还有脸和老六比,你和他比,你就不该早投胎到你娘肚子里。你要是晚点来,你的待遇比老六还好,可惜你上辈子没修好福报,投错了胎。”
四舅也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道:“按我这个旁观人来看,最吃亏的就是老四。他的工作被你抢了,他的房子被你抢了,现在这个山还被你给霸着,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讲吃亏。老三啊,你是读书人,应该听过一句话,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啊!你不要总想着好事占尽,总要分点好处给别人的,也是给自己积福报。”
老三不服气道:“我的好处,凭啥分给别人啊!再说了,什么叫我抢老四的,那是他自己没用。工作的事情,我没拿刀逼他吧,他自己答应的。我当初也和老二、老五换过,人家咋就不答应呢!那房子,是老头子分的,又不是我从老四手上抢的。至于这山,他可以叫老头子重新分啊,老头子手上的好山多着呢,他留着干啥,不都是给老六的。老头子就是偏心,他要是公平公正,我用的着来抢么?”
许老头气的都要站不住了,站他旁边的许老二赶紧扶着给顺气。
许老头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指着许老三说道:“好,好,好啊,好的很啊!我这还没死,任务还没完成,你就开始惦记着我手上仅剩的一点东西了。”
大家见许老头真的动气了,也都不敢吭声了。
许老头缓了缓,说道:“刚好今天人都在,老六就由我做主,今天把该分的都分了。但是老三不用参与了,你不是霸着老四的那片山不放么,这么多年卖竹子的钱也都是你拿着的。那片山就归你了。剩下的公山,我原本是打算等你们三妹出嫁了,老六结婚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再给你们大家分的。老三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还要动手打老子,那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全分了。”
许老头接过许老二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缓了缓,继续说道:“刚好你们也都做个鉴证。按理每家都可以分到两片山林的,但是我想着还有两个任务没完成,花钱的地方也多,就想留着任务完成了,再分的。现在提前分也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们三妹还没出嫁,到时候打嫁妆,我还是要从这新分的公山上伐树木的。还有我和你娘的寿材,也该做起来了。再有,老六结婚的房子也还没盖,到时候选房梁也要木材。原本想着等把这几样处理了,再分的,也不存在占谁家的便宜。”
许老头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道:“等下我就去山上号木材,但凡我看中的,做了记号的,谁都不准砍伐。那是要留着给你们三妹做嫁妆和做寿材的。再一个,老六还没结婚,该他得的两片山,我直接指出来,剩下的你们三家捻揪,各凭手气,捻到那处就是那处,不许反悔闹事情。”
许老头说完,还特意狠狠的看了一眼许老五。许老五很想反驳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闭嘴了,他可不敢这个时候招惹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