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正月十五,杜念青就收拾东西,准备回镇上营业。哪知,张家大哥和二哥赶过来接杜念青回娘家过正月十六。
杜念青见大哥二哥到来,还以为是娘家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你们咋这会儿来了,出啥事情了?”
张家二哥没好气道:“呸,呸,你这是又想找骂,大过年的,还没出正月呢!”
大哥笑道:“你这是忙糊涂了吧!今天不是十六么,接你回家过一天啊!”
杜念青呆愣住了,是了,正月十六的,嫁出去的姑娘要回娘家的。这边虽说初二回娘家,但都是姑爷带着孩子回娘家拜年,嫁出去的女儿并不回娘家的,因着要在家烧饭菜招呼客人,所以正月十六这天,就是姑娘们集体回娘家团聚的日子。
上一世,正因杜念青插手杜念平的婚事,导致杜老头不让她回娘家,所以从这一年开始,再也没有人来接杜念青回娘家了。也是这一年起,整个湾子里,就杜念青和三嫂两个人没有回娘家,三嫂没回,是因为她没有兄弟来接。
这一世,因着杜念青并未插手杜念平的婚事,娘家照旧是有兄弟们来接她。因妯娌就是她的娘家是外村的,且兄弟最多,所以,每年都是会来两个兄弟,赶着牛车来接她回去。
今年来的是张家的大哥二哥,因着杜念青着急回镇上开业,就干脆带着辉儿一起回的娘家,打算正月十七的,再跟着二哥送孩子们去镇上报名开学,刚好一道去镇上。
因着娘家来人接她的缘故,杜念青心情格外的好。真的,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因为十六没人接她回娘家而遭人嘲笑了,尤其是自己的妯娌。
杜念青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留着大哥二哥吃了午饭,才一起走的。
杜念青说走就走,也没像以往那样啰里啰嗦的嘱咐许文雨一大堆,要干什么,该干什么?好像家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许文雨见杜念青走的那么干脆,几次欲开口问杜念青,他今年怎么安排,是出去继续打工,还是留在家里务农?奈何,杜念青好像看不见一样,压根不接茬。
回娘家的路上,杜念青抱着辉儿坐在牛车上,一路开心的嘴就没有停过,她真的是好久没有心情这么雀跃过了。还有娘家可回,还有人能来接她,这种感觉真的太久违了,她上一世一直渴望着能有娘家人能来接她,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哪怕最后杜老头去世了,也不再有人来接她了。
张家二哥见杜念青整个人都开心愉快的很,就笑道:“你这过年可是遇到啥开心事儿了?”
“没有啊,都和往年一样的!”
二哥不信道:“还没有,从我接到你那一刻开始,你这笑就没停过。”
“嘿嘿,我就是开心,你和大哥今天能来接我回娘家啊!”
“这话说的,好像哪年没来接你似的?去年我和大哥没来,那是因为轮到念山和念平来接你了。”
“嗯,我知道。但是今年看见你和大哥来接我,我就很开心。大哥、二哥,你们会每年的十六都来接我吧?”
张家大哥笑道:“欸,你都当娘了,还撒娇呢!接,哪能不来接你,哪怕我们接不动了,还有你的那些侄子们来替我们接。”
杜念青听着,突然就眼红了,鼻子酸涩的想哭。没有人知道,上一世的每年正月十六这天,她是怎么过来的?只要湾子里的狗一叫,她就跑出去看,想着是不是娘家人来接她回去了。但是盼了一年又一年,都没有等到那天,后来她一到正月十六这天就带着干粮上山上砍一天的柴,经常一个人独自坐在大石头上对着娘家的方向流泪。
二哥见杜念青这样,慌道:“你好好的作甚?我告诉你啊,大过年的不兴哭鼻子。再说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咋说哭就哭了?”
杜念青鼻音重重的,擦了一下眼泪,说道:“我这是开心的。开心大哥说等你们接不动了,还有侄子们接。”
大哥憨憨的笑道:“这有啥值得你哭的?我们接不动了,自然就是他们接了。你不会是哭,我们接不动了,就没人来接你了吧!哈哈、、、、、”
杜念青见大哥笑得大声,也就跟着又笑了。
二哥问道:“妮儿,你和文雨咋啦?”
“没咋啊?”
“我咋看着你俩儿怪怪的呢!”
“哪有,我现在都不和他吵架了好吧!”
“不吵架好,夫妻间有啥好好说,你就是性子急,脾气一上来,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该说的不该说的,胡说一通。”
杜念青不满道:“二哥,我现在改了,早就不这样冲动了。你不信,就去打听打听,今年过年,我贤惠的不行,连我家公公都夸我了呢!”
“你这话说的,我咋听着都不信。你家老爷子还能夸你?”
“真的。自从我去街上住后,我这公公,对我可比之前好多了。如今,我真的是明白了一句话。”
“什么话?”
“远香近臭、远亲近仇!”
二哥不赞同道:“你这也就占着不占长、不占幼的份儿,而且你家老爷子儿子多。倘若就你家文雨一个儿子,你这种离老人家住的远的行为,就是不孝。”
杜念青不和二哥争辩,附和道:“对,对,你说的都对。反正,老爷子对我没以前那样看不上眼了。以前天天住一起,感觉我呼吸都是错的。”
“你这一下十五的就去街上,那文雨是啥安排?还是继续出去打工么?”
“我不知道啊,没顾得问他呢?”
二哥不满道:“你咋这么二性子了,什么叫你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有事情不商量啊?”
杜念青解释道:“我没二性子,是真的没问他。以前出去打工,都是我逼着他去的,想着他在家除了干自己家的活,还得帮着老爷子干。帮老爷子干也就不说啥了,到底公公年纪大了。
但他还帮着老二老三老五干,他们几个倒是舒服,光顾着挣钱,田地都不操心。我是既心疼老四身体吃不消,又气不过那几家都在挣钱,也不说帮衬我们一下。
但无论我怎么说,老四都不信,还总拿我当坏人,跟着其他几家的一起排挤我。这也就算了,最气人的是,他出去打工,家里全丢给我了,可他带回来的钱我却也没看见。”
二哥叹口气道:“以前,我就不赞同你让文雨出去打工。两个孩子这么小不说,你还贪那么多的牲口、活计,再加上田地,人家两口子一起干都吃不消,何况你还是一个人。你这咋突然想开了?”
“二哥,你忘了,我可是喝药自杀死过一次的人,有啥还想不开的?”
“呸呸,大过年的,不说不吉利的话。反正你想开了就好,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
杜念青笑道:“我想开了啊,所以我现在不管许文雨了,随他自己安排。再说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该干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的。”
二哥叹口气道:“你啊,非得撞了南墙,才知道醒悟。但凡你当初听我的嫁给那吴下湾的放牛娃,哪至于受这么多的罪?”
杜念青确实是后悔了,但是又没有重生到结婚前,只能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他没许文雨长的好看啊!”
“嗨,好看当饭吃啊!”二哥无奈的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