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壮彻底崩溃了。
他双手抱着头，发出了困兽般的低吼。
许久，他才抬起通红的眼睛。
“仇伟。”
“我手下有个叫仇伟的，他管着姑娘们的日常。”
“谁来了，谁走了，谁跟谁有过节，他最清楚。”
“你们可以去找他。”
说出这个名字后，柴壮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忽然抓住曾昊的胳膊，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警官，如果……如果你们找到了她们……”
“我是说如果她们真的……遇害了……”
“能不能……让我去参加她们的葬礼？”
曾昊看着他。
这个刚才还顽固不化的男人，此刻却卑微得像个乞丐。
“我会和监狱那边商量的。”
审讯室的门在曾昊身后缓缓关上。
门内，是柴壮压抑不住的的悲鸣。
门外，宁涵清和童家盛立刻迎了上来。
“搞定了？”
宁涵清的眼睛里闪着光。
童家盛更是直接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佩服。
“昊哥，你这张嘴，真是比我们手里的枪还好使。”
“以后审讯这种硬骨头，就该让你来，我们连红脸都不用唱了。”
曾昊没有理会两人的调侃，他的神情依旧紧绷。
刚才在审讯室里与柴壮的交锋，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
但更重要的是，柴壮最后那近乎哀求的眼神。
以及那句“让我去参加她们的葬礼”，压在他的心头。
那不是一个黑道大哥的伪装。
而是一个男人最彻底的绝望和忏悔。
“拿到线索了。”
曾昊的声音沙哑。
“柴壮手下有个叫仇伟的。”
“是狂欢会所的按摩部经理，负责管那些姑娘。”
“柴壮说，谁来了，谁走了，谁跟谁有过节，这个仇伟最清楚。”
“走。”
曾昊没有丝毫停顿，大手一挥。
“立刻去狂欢会所，找到这个仇伟！”
“动作要快！”
夜色下的狂欢会所，灯火辉煌。
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在黑夜中闪烁着奢靡的光。
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几辆没有标识的警车，猛地停在了会所门口。
车门弹开，曾昊一马当先。
带着宁涵清、童家盛以及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刑警，直接冲了进去。
“警察！都不许动！”
冰冷的声音，伴随着黑洞洞的枪口。
瞬间让整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陷入了死寂。
穿着旗袍、身段妖娆的迎宾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僵在原地。
几个正在跟客户经理谈笑风生的客人。
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和玻璃碎了一地。
一个像是大堂经理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
他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警官，各位警官，这是……这是有什么误会吗？”
“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娱乐场所，绝对没有……”
曾昊根本没兴趣听他废话，单刀直入。
“你们按摩部的经理，仇伟，在哪里？”
听到“仇伟”这个名字，大堂经理董文博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这个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过曾昊的眼睛。
董文博定了定神，继续陪着笑脸。
“仇经理啊……真不巧，他刚出去吃宵夜了，这会儿不在会所里。”
“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
“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第一时间跟您联系？”
吃宵夜？
现在正是会所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按摩部的经理会跑出去吃宵夜？
曾昊冷笑。
他懒得再跟对方兜圈子。
直接对身旁的童家盛使了个眼色。
“童家盛。”
“这位董经理，涉嫌妨碍公务，阻碍我们调查一宗连环杀人案。”
“给他戴上。”
“是！”
童家盛应声而出，手里冰凉的手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董文博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妨碍公务？
连环杀人案？
这帽子扣下来，他下半辈子都别想摘掉了！
“别！警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董文博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
曾昊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枪，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吧台上。
枪身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董文博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会所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警服，肩上的警衔显示出他的身份不低。
正是附近分局的刑警大队大队长。
他快步走到曾昊身边，敬了个礼。
“曾队，外围已经全部布控完毕。”
“所有的出口都有我们的人守着，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刑警大队大队长！
连分局的大队长都亲自出动了！
董文博看着眼前这阵仗，侥幸心理彻底被击碎了。
他意识到，今天这事，大了。
大到他根本兜不住。
“我说！我说！”
董文博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声音带着哭腔。
“仇伟在楼上！他在二楼最里面的办公室里！”
得到确切位置，曾昊立刻下令。
“宁涵清，你带一队人走楼梯！”
“童家盛，你跟我带一队人坐电梯！”
“两面夹击，别让他跑了！”
“是！”
两队人马，分头行动。
电梯飞速上升，金属厢体里一片寂静。
二楼到了。
电梯门一开，曾昊和童家盛就立刻持枪冲了出去。
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
与楼下的喧嚣相比，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几乎是在他们冲出电梯的同一时间。
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边，一个身影猛地一晃。
那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仇伟！”
曾昊大喝一声。
那人正是仇伟！
他看到警察，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恐。
他没有选择冲向楼梯，也没有试图返回办公室。
他猛地推开窗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翻了出去！
“他跳窗了！”
童家盛惊呼一声，立刻追了过去。
曾昊也第一时间冲到窗边，一把抓起对讲机。
“各单位注意！目标从二楼南侧窗户跳下，正往后巷方向逃窜！”
“立刻实施抓捕！”
“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楼下刑警大队大队长沉稳的声音。
“他跑不掉，后巷已经被我们封死了。”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几秒钟后，对讲机再次响起。
“报告曾队，目标已抓获。”
“跳下来的时候好像崴了脚，没有反抗能力。”
“漂亮！”
曾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
很快，一瘸一拐的仇伟就被两名刑警架了回来。
他的脸色惨白，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伤得不轻。
曾昊没有时间把他带回局里慢慢审。
直接让人把他押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仇伟被按在一张沙发上，疼得龇牙咧嘴。
曾昊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眼神锐利如刀。
他没有问仇伟为什么要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开场白。
“你手下，失踪的那些姑娘，是怎么回事？”
仇伟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惊恐。
“失踪？什么失踪？警官，是不是搞错了？”
“她们……她们就是自己跑了，
“干我们这行的，人来人往很正常……”
他的说辞，和柴壮最初的说法，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