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昊赶紧扶住她。
“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回头对同事说。
“先带她上去，找个女同事安抚一下情绪，做好笔录。”
“是！”
紧接着，第三扇、第四扇、第五扇……
苏杰在曾昊的逼迫下，将所有的铁门一一打开。
每打开一扇门。
就有一个或者两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走出来。
她们的精神状态各不相同。
有的和秦萍一样。
看到警察后就情绪失控，跪地痛哭。
有的则显得有些木讷，眼神空洞。
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还有的像莹莹一样。
对警察充满了警惕和闪躲。
但没有莹莹那么严重，只是缩在角落里，不敢靠近。
清点下来，加上莹莹和秦萍，一共七个女孩。
她们都被苏杰用同样的方式，从足浴店骗来。
然后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曾昊看着这些被摧残得不成人样的女孩。
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一把揪住苏杰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墙上。
“你不是说还有两个吗？”
“人呢！”
“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苏杰被撞得七荤八素，鼻血都流了出来。
他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
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地窖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的门和其他几个不一样。
是从外面用一把巨大的挂锁锁死的。
“在……在里面……”
“死了……”
曾昊的心猛地一沉。
他让同事找来工具，强行撬开了那把大锁。
门一开，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熏得人几乎要吐出来。
房间里空空如也。
只有地上坑坑洼洼的，能看出有新翻动过的泥土痕迹。
“尸体呢？”
曾昊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苏杰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交代起来。
“埋……埋在下面了……”
“薇薇……她不听话，刚来就想着跑，还打我……”
“我就……我就当着她们所有人的面，把她……把她给……”
苏杰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每个人都听懂了。
杀一儆百。
这个畜生！
“那另一个呢？琪琪呢？”
曾昊追问道。
提到琪琪，苏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女警控制住。
依旧在激烈挣扎的莹莹。
“琪琪……琪琪她……她跟莹莹争风吃醋……”
“莹莹说她想当这里的女主人，说琪琪不配……”
“那天晚上，我们……我们两个一起……把她……”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
但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在场的警察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见过穷凶极恶的歹徒，也见过心理变态的罪犯。
但像苏杰和莹莹这样。
把囚禁发展成一种病态的“家庭关系”。
甚至为了争宠而杀人的，简直闻所未闻。
这已经超出了犯罪的范畴，这是人性的彻底沦丧。
“封锁现场！”
曾昊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果断下达了命令。
“技术队，进来勘查，收集物证！把地下的尸体挖出来！”
“其他人，把苏杰和这七个受害者，全部带回支队！”
“分开审讯！”
市局，审讯室。
苏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坐在椅子上。
在铁一般的证据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
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三年前，他偶然在网上看到一些灰色直播。
发现很赚钱。
他自己平时也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于是就动了歪心思。
他本身就是个建筑工人，懂一些土木工程。
于是，他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
偷偷摸摸地在这个废弃的地下室里。
开始了他的“秘密基地”建设计划。
“我老婆问我天天早出晚归干什么。”
“我就说单位接了个大活，在外面搞项目，有加班费。”
苏-杰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她……她很单纯，从来没怀疑过我。”
为了建造这个地窖，苏杰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他甚至还专门上网查阅了。
大量关于人防工程、密室建造的资料。
规划了通风系统、排污系统。
甚至还拉了独立的电线和网线。
“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房间，后来人多了。”
“我就逼着她们跟我一起挖，把地窖又扩建了一些。”
“为了让她们听话，我还给她们买了电脑。”
“让她们上网，给她们买好吃的……”
听着苏杰的供述，负责记录的童家盛手都有些发抖。
他扭头看了一眼单向玻璃外面的曾昊，忍不住感慨。
“我的天……这家伙不去当间谍，真是屈才了。”
曾昊用指节敲了敲单向玻璃。
示意里面的同事可以暂停了。
苏杰还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他那些变态的细节。
“我花了差不多半年时间，才把地窖挖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地方……满足一下自己的想法。”
“后来发现直播很赚钱，就开始在网上物色目标。”
苏杰口中的目标，就是那些失足女。
他利用她们工作的特殊性。
以及与家人联系不多的特点。
将她们骗到这个精心打造的牢笼里。
“直播的内容和尺度，都是我亲自把控的。”
苏杰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她们不敢不听话。”
“因为她们都亲眼看到我是怎么处理薇薇的。”
恐惧，是最好的控制器。
而莹莹，则是他培养出来的“二号管理者”。
“莹莹很聪明，她知道怎么讨好我。”
“也知道怎么帮我管住其他人。”
“作为奖励，我可以让她上网。”
“可以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
“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
所有材料汇总到曾昊手里时，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
整个刑侦支队灯火通明。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收队！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曾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下达了命令。
童家盛打着哈欠。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愤愤不平地嘟囔。
“这家伙，不枪毙个十次八次的。”
“都对不起他浪费的空气。”
曾昊斜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
“十次？你当是玩游戏刷副本呢，还带复活甲的？”
“法律讲究一换一，他害了两条人命，一颗花生米就够了。”
童家盛一愣，随即苦笑起来。
“也是，便宜他了。”
就在这时，曾昊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宁涵清”三个字。
他划开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
对面就传来一个清亮又带着一丝调侃的女声。
“哟，曾大警官，又在哪儿拯救世界呢？电话打半天才接。”
曾昊靠在走廊的墙上，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刚忙完，怎么了，宁大小姐又有什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