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势而霸道的宣告,如同惊雷,在她耳边反复炸响。
焱林说完那句话,并未再多做停留,仿佛只是来完成一个既定的仪式。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褪的欲望,有绝对的掌控,还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深沉。然后,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墨色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庭院深深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凉亭里,只剩下夏幼薇一人。
她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踉跄着扶住冰凉的亭柱,才勉强没有倒下。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灼热的温度,微微刺痛着,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也隐隐传来一丝异样的感觉。
夜风吹过,带着山间的凉意,却无法吹散她脸上和心头的滚烫。
“既入我门,便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盘旋。不是询问,不是请求,而是宣告。不容置疑,不容反驳。他以一种最直接、最原始、也最羞辱的方式,在她身上打上了属于他的标记。
愤怒吗?是的。她凌玥何曾受过如此对待?在现代社会,她是受人尊敬的队长;即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顶着“夏幼薇”的身份,理论上也该是地位尊贵的女子。可在这里,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仿佛只是一个可以随意被他界定归属的物件。
羞耻吗?更是。那个吻,充满了掠夺和征服的意味,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她竟然……竟然在那一瞬间,因为力量的悬殊和气势的压迫,而无力反抗,甚至……身体产生了某种可耻的反应。
但除了愤怒和羞耻,还有一种更深的、让她感到恐惧的情绪——迷茫。
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惧怕?毋庸置疑。那个男人太危险,太深沉,太具有掌控欲,在他面前,她仿佛随时都会被看穿,被吞噬。
排斥?当然有。她厌恶这种被强行占有、被贴上标签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在他靠近的时候,她的心跳会失控?为什么在他强势的气息笼罩下,除了害怕,还会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战栗?为什么此刻,在他离开之后,除了愤怒,心底深处还会泛起一丝空洞和……失落?
难道真如她之前自我剖析的那样,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因为身处绝境,因为他是目前唯一的“依靠”,所以对他产生了扭曲的依赖和情感?
不,不是的。夏幼薇用力摇头,试图甩开这荒谬的想法。她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还是说……是因为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因为他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深邃眼眸?因为他身上那种混合着危险与魅力的独特气质?
她不得不承认,焱林是一个极其吸引人的男子。即使抛开权势地位,单单是他自身的存在,就足以让许多女子飞蛾扑火。他的强势和霸道,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而她,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种危险的气息所蛊惑?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恐慌。她怎么能对那样一个心思难测、手段强势的男人动心?尤其还是在如今身份不明、前途未卜的情况下?
还有焱冰……那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灿烂的男子。他对她的关怀是那么真诚,和他在一起是那么轻松。如果非要在这兄弟二人之间……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强行掐断。她有什么资格做选择?她连自己是谁都还没弄清楚。而且,焱林已经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主权,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心乱如麻。
各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理智。她靠在亭柱上,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明月,只觉得浑身冰冷。
焱林的这个吻,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侵犯,更是一个信号。它标志着,她与这对兄弟之间,尤其是与焱林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试图周旋,试图隐藏。
她已经被他拖入了更深的漩涡中心。
未来的路,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危险了。
她抬手,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唇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仿佛这样才能抹去他留下的印记。但她知道,有些印记,是擦不掉的。
这一夜,夏幼薇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