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夏幼薇便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乘坐马车,在少量精锐护卫的护送下,抵达了烈焰寨。
当她走下马车,看到眼前这片熟悉的土地变得如此破败不堪时,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焦黑的梁柱,坍塌的房屋,地上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迹,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无一不在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战斗的惨烈。
寨民们看到她的到来,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带着殷切的期盼。
“夫人!您回来了!”
“夫人,少主他们……”
夏幼薇强忍着鼻尖的酸意和背后的伤痛,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她没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没有焱林冷峻却可靠的身影,也没有焱冰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焱林和焱冰呢?”她抓住一位相熟的长老的手臂,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们在哪里?”
长老的脸上露出了悲痛和愤怒交织的神情,他重重叹了口气,指向寨子深处原本用于关押犯人的地牢方向:“夫人……两位少主,不在寨子里了。”
夏幼薇的心猛地一沉。
在长老和几位骨干寨民的带领下,夏幼薇、轩辕奕、轩辕澈和赫连绝一行人来到了地牢。牢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残留的一些干涸的血迹和挣扎的痕迹,显示这里曾经关押过重伤之人。
“到底怎么回事?”轩辕澈性子急,忍不住追问。
一位当时被迫负责照料伤员的寨民,忍着恐惧回忆道:“那天……风萧和那个外蒙女人攻破寨子后,把两位重伤的少主关在了这里。起初几天,还让人送些伤药和吃食。但就在……就在大概四五天前,那个外蒙女人,赫连珠,亲自带了一队精锐士兵过来,把两位少主带走了!”
“带走了?带去了哪里?”赫连绝厉声问道,眼神凶戾。
那寨民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小的……小的不知道。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人带走了。走的时候,赫连珠还下令,让我们严守寨子,等……等夫人您自投罗网。”
等她自己来……夏幼薇闭了闭眼,风萧的执念她清楚,但赫连珠……
她迅速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思考。赫连珠带走重伤的焱林和焱冰,绝不仅仅是为了帮风萧设陷阱那么简单。风萧对她是个人的、扭曲的占有欲,而赫连珠,是一头更有野心和耐心的母狼。
“赫连珠没有杀他们,而是带走……”夏幼薇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分析,“活着的烈焰寨少主,比死了的更有价值。她可以借此要挟烈焰寨的残余势力,可以作为与三苗其他部落谈判的筹码,甚至可以……用来对付轩辕。”
她抬起头,看向轩辕奕,眼神恢复了属于凌玥的冷静与锐利:“赫连珠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一个烈焰寨,也不是我。她想要的是整个三苗边境的控制权,甚至以此为跳板,进犯轩辕。活捉焱林和焱冰,是她计划中关键的一步。他们现在,一定在赫连珠手上,很可能已经被带往了外蒙控制的区域。”
这个推断,与轩辕奕之前的判断不谋而合。他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就在这时,负责清扫战场、统计战果的将领前来汇报:“王爷,战场已清理完毕。俘获风萧残部及外蒙士兵共计三百余人,已集中看管。缴获兵器粮草若干。只是……未能擒获贼首风萧,据俘虏交代,他已从密道逃脱。”
听到风萧逃脱的消息,赫连绝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满是不甘。
夏幼薇却并未太过意外。风萧如同跗骨之蛆,阴险狡诈,一次未能除掉,必然后患无穷。他最后那声充满执念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走到地牢门口,望着外面逐渐被清理的废墟,心中充满了沉重的无力感。虽然收复了寨子,打退了眼前的敌人,但最重要的目标却没有实现。焱林和焱冰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敌人,已经带着他们,退向了更深远、更危险的黑暗之中。
线索,似乎在这里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