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选择放下仇恨,与夜玄坦诚相对,这不仅仅是两人情感的升华,更如同卸下了最后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固与默契。
朝局方面,在夜玄雷厉风行的治理下,迅速走向稳定。摄政王的权威无人能够挑战,各项新政措施得以顺利推行。减免赋税、鼓励农桑的政策初见成效,民间元气开始恢复,流民数量大幅减少,社会秩序井然。整顿吏治也清除了大批蠹虫,官场风气为之一新。
林清砚等实干派官员得到了重用,成为夜玄治理国家的得力臂助。而旧臣宗室,在经历了最初的观望和些许抵抗后,见大势已去,且夜玄并未进行大规模清算(除了罪大恶极者),反而在维持基本秩序和体面,也渐渐接受了新的权力格局,变得安分起来。
边境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北戎彻底臣服,西域诸国也纷纷遣使来朝,表示恭顺。天朝迎来了数十年未有的太平景象。
夜玄的摄政王地位,稳如泰山。他虽无皇帝之名,却已行皇帝之实,且因其卓越的治国能力和带来的和平繁荣,声望日隆。
而琉璃,作为暗卫都统,其权势和地位也愈发稳固。她不仅掌控着庞大的情报网络和秘密力量,更因其与夜玄那层心照不宣的亲密关系,使得她在朝野成为一种超然的存在。无人敢轻易得罪这位“暗夜女王”,甚至许多官员在遇到棘手问题时,会想办法通过迂回的方式,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些“指点”或“通融”。
两人在朝堂之上,依旧是摄政王与暗卫都统的上下级关系。夜玄威严肃穆,决断千里;琉璃沉默冷冽,执行如风。他们配合无间,共同维系着这个庞大帝国的运转。
但私下里,他们的相处方式却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夜玄不再仅仅将琉璃视为得力的下属和武器,更是将她放在了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甚至……是更为亲密的位置。许多重大的决策,他会在做出最终决定前,征询她的意见。琉璃冷静的头脑、缜密的思维和对黑暗面的敏锐直觉,往往能给他提供极具价值的参考。
而琉璃,也渐渐放下了那份根深蒂固的主仆之念。她依旧忠诚,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的命令,但这份忠诚里,融入了更多的理解、支持与……爱意。她会在他批阅奏章至深夜时,默默为他添上热茶,披上外袍;会在他因政事烦忧时,用她特有的、简洁而精准的方式,帮他分析利弊,排解压力。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外人难以想象的信任与依赖。
这一夜,摄政王府的后花园水榭中。
夜玄难得地没有处理公务,与琉璃并肩坐在临水的栏杆旁。初夏的夜风带着荷花的清香,拂面而来,沁人心脾。天空中繁星点点,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中,静谧而美好。
“北境军屯改制,岳擎天那边推行得还算顺利。”夜玄望着池水,随口谈起政务,语气轻松,“只是那些习惯了旧制的将领,少不得要闹些情绪。”
琉璃依偎在他身侧,轻声道:“岳将军手段刚猛,足以压制。况且,新制利于长期戍边,将士们慢慢会明白的。若有冥顽不灵者,‘暗卫’会留意。”
她的回答自然而从容,不再是下属对主上的应答,更像是伴侣间的商议。
夜玄点了点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琉璃微微一顿,随即放松下来,温顺地靠在他肩头。这种亲昵的举动,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但现在,却显得如此自然。
“睿亲王旧案的调查,最近似乎遇到了瓶颈。”夜玄换了个话题,语气稍沉。
提到这个,琉璃的神色也认真起来:“是。云崖子提供的线索已经追查到底,牵扯到的几个旧宫人,不是早已离世,便是语焉不详,似乎……有人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清理过痕迹。”
夜玄眼神微冷:“看来,当年之事,牵扯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能在宫中做到这一步的,绝非寻常人物。”
“主子怀疑是谁?”琉璃抬头看他。
夜玄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有确凿证据前,不宜妄下论断。不过……方向或许可以调整一下。不必只盯着宫中旧人,当年与父王有过节,或是在父王死后获益最大的那些人……或许也该重新审视。”
琉璃若有所思:“属下明白了。会让人往这个方向再仔细梳理。”
两人就着这隐秘的话题低声交谈着,星光下,他们的身影紧密相依,仿佛世间任何风雨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过了一会儿,夜玄忽然道:“等忙过这一阵,局势再稳定些,本王想……带你出去走走。”
琉璃微微一怔:“出去?”
“嗯。”夜玄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不去江南了,那边人多眼杂。我们去西边,看看祁连山的雪,看看敦煌的壁画。就我们两个人,轻车简从。”
这是他曾经对她有过的承诺,在雁门关的军帐中,在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里。如今,他终于有能力去实现它。
琉璃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泛起丝丝暖意。她靠回他肩头,轻轻“嗯”了一声。
不需要太多言语,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
朝局稳定,权力在握,感情笃定。此刻的他们,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巅峰,一切都显得那么圆满。
然而,无论是夜玄还是琉璃,心中都清楚,这平静的水面之下,依旧潜藏着未解的谜团和未知的暗流。睿亲王旧案如同一个幽灵,徘徊不去。而他们这超越常规的关系,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必将面临更公开的审视与挑战。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静谧的星空下,他们拥有彼此,拥有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