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动,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了隔壁的院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王婆婆,您在家吗?我是苏离。”
过了许久,门才被缓缓拉开。王婆婆脸色苍白,额上满是冷汗,正靠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立,那双早已变形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是……是苏姑娘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快,快进来躲躲雨。”
苏月走进屋,一股浓重的药酒味扑面而来。
她看到王婆婆正跌坐在床边,费力地捶打着自己那毫无知觉的双腿,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婆婆,您这是……”
“唉,老毛病了。”王婆婆长叹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双腿。
“年轻时不懂事,跟着人去山里猎妖兽,本事没学到,反倒被一头畜生的妖术废了双腿,落下了这残疾的病根。”
“这镇里的几位医师,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初期,都说我这经络已经坏死,神仙难救。每到这阴雨天,就疼得像是骨头里有上千根针在扎,连挪动一下都难,活受罪啊。”
看着王婆婆痛苦的模样,苏月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忍。
她上前一步,用一种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婆婆,若您信得过我,可否让我为您看一看?”
王婆婆愣了一下,看着苏月那双真诚而清澈的眼睛,最终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盘算自己能否负担得起诊费,这可是筑基后期的医师啊。
苏月为她搭了脉,心中便已了然。
这并非凡俗医术能解决的问题,是妖气侵蚀经络,又被寒湿之气封锁所致,寻常筑基修士确实难以根治。
但对她而言,却并非难事。
她那由《清元诀》修炼出的灵力本就精纯无比。更重要的是,她那早已达到“化丝境”的强大神识,可以让她做到最精细入微的内视与操控,整个治疗过程对她来说几乎毫无难度。
寻常药物,无论是凡草还是灵植,都只能治标,难以根除。唯一的办法,便是用她自己的灵力为王婆婆疏通经络。
“婆婆,我懂一些推拿按摩的古法,可以活血通络。”
苏月收回手,用一种温和而又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我想为您试一试,或许能缓解一些疼痛。”
王婆婆看着苏月那双真诚清澈的眼睛,迟疑地点了点头。
苏月让她在床边坐好,自己则蹲下身子,将双手轻轻地放在了王婆婆那早已变形的膝盖上。
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
她那强大而细致的神识化作无数无形的触手,瞬间便将王婆婆双腿内那如同乱麻般堵塞、萎缩的经络探查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一股温润的灵力,便顺着她的掌心,缓缓地渡入了王婆婆的体内。
这股精纯强大的灵力并未横冲直撞,而是在苏月神识的精准引导下,极其轻柔地包裹住了那些凝结在经络中的阴寒妖气。
“滋……”
那些顽固的寒湿之气,在苏月灵力的温养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化作一丝丝黑气从王婆婆的身体中排出。
而那股潜藏最深的妖气,更是被琉璃心火的气息瞬间净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王婆婆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膝盖处缓缓向下蔓延。
所过之处,那股困扰了她数十年的刺骨疼痛,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久违的、舒适的酥麻感。
做完这一切,苏月才收回双手,取了几味最常见的祛湿散寒、活血通络的灵植,写了一份药方递给了王婆婆。
“婆婆,您体内的寒气已除,经络也已打通。但这药方还需每日按时热敷,用以滋养您受损多年的双腿,固本培元。”
王婆婆本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双腿残疾了数十年,早已心死。
但看着苏月那认真的神情,她还是决定死马当活医,当晚便照做了。
当第二天清晨,王婆婆从数年来第一个没有被剧痛惊醒的安稳睡眠中醒来时,她愣了许久。
她试探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脚,那双数十年都毫无知觉的脚,竟然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蓄满了激动与感激的泪水。
她顾不上穿好外衣,便拄着拐杖,用尽全力,一步一步挪到了隔壁的院子,“噗通”一声就要跪下,却被苏月快步上前扶住。
“苏医师,您……您救了我腿,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它了!”王婆婆紧紧地抓住了苏月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三日之后,在苏月的持续调理下,王婆婆那困扰了她数十年的残疾顽疾,竟真的大为缓解,甚至已经可以扔掉拐杖,自己下地缓慢行走了。
此事之后,王婆婆便成了“苏离”医师最热情、也最坚定的“宣传者”。
一个在镇里出了名的残疾老人,竟然能重新走路,这件事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向阳巷新来的苏医师,人美心善,医术高明,连我这几十年的瘸腿都能治好!”这句话,伴随着她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迅速在整个小镇传开。
渐渐地,那些被顽疾困扰的穷苦凡人,和囊中羞涩的低阶散修,开始抱着一丝希望,走进了这间不起眼的小医庐。
苏月来者不拒,诊金也收得极低,有时遇到真正困难的,甚至分文不取。
她高超的医术和善良的心性,让她在坊市中,赢得了一片赞誉。
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后。
云渡镇“锦绣阁”的凡人张老板,他那年仅五岁的独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
浑身发烫,神志不清,请遍了城中所有名医,甚至连坊市最大的丹药铺“济世堂”的坐堂修士都束手无策。
就在张老板绝望之际,听闻了“苏离”的名声,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
锦绣阁的张老板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闯入“苏氏医庐”的。
他那身华贵的绸缎衣袍早已在奔波中起了褶皱,平日里精明干练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和恐慌。
“苏医师!求求您,救救我儿小宝!”他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童,声音嘶哑地哀求着。
苏月放下手中的医书,快步上前将他扶起,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孩子身上。
只见那孩子面色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即便在昏迷中,身体也因高烧而不住地抽搐。
“张老板莫急,先进来,让我看看孩子。”苏月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在内堂的病榻上,苏月仔细地为男童诊脉。
她指尖搭上男童滚烫的手腕,眼帘微垂,一股精纯的灵力悄无声息地探入其体内,游走一圈后,她心中瞬间了然。
“苏医师,怎么样?城里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济世堂的仙师也说……”张老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声音都在颤抖。
“张老板请放心,”苏月收回手,语气笃定,“令郎并非是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她看着张老板疑惑的眼神,并未直接点破真相,而是用凡俗医道的说法解释道:“这并非什么恶疾,只是孩子年幼体弱,误食了某种寒热属性相冲的野果。”
“导致阴阳二气在体内冲撞紊乱,状如重病。外表看似凶险,实则只需将这股错乱的气息中和理顺,便可痊愈。”
这番专业的解释让张老板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连忙追问:“那……那可有方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