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楚羽是被怀里的温热弄醒的。
凌月瑶还没醒，侧脸贴在他肩窝处，呼吸匀净，墨色的长发散在枕上，几缕缠在他脖颈间，有点痒。他动了动指尖，刚想把头发拨开，脑子里忽然“叮”一声轻响——是糖糖的提示音，软乎乎的，比以前清晰了不少：【系统更新完毕！优化功能：情绪值精准采集、痛感缓冲（可调节）；新增功能：实力贷款（最高可贷当前修为30%，需用情绪值偿还）、主线任务发布。】
楚羽心里一动，没敢惊动凌月瑶，只在心里默问：【主线任务是什么？】
【主线任务：稳定与凌月瑶的羁绊值。当前羁绊值：65（暧昧）。任务要求：三日内将羁绊值提升至70（信任）。任务奖励：天眼范围扩展至2km。】
他挑了挑眉——还挺简单。指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藏着“天眼”的印记，是很早之前用积攒的天命值从系统兑换的。1km内的风吹草动、心声低语，不用转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之前在宗门时还常用，后来跟着凌月瑶进山，觉得在这头融了龙血的修士身边，没必要费那心神，嫌听着周围的虫鸣兽吼吵得慌，就干脆关了。
这会儿倒正好能用上。他在心里给糖糖发指令：【开启天眼。】
眉心处微微发热，像有层薄纱被揭开。瞬间，客栈周围的动静全涌进了感知里——楼下掌柜正在劈柴，斧头劈在木头上的“咔嚓”声；隔壁房间的客人翻了个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响；甚至院墙外那棵老槐树上，两只麻雀正用鸟叫拌嘴，叽叽喳喳的，连翅膀扇动的风都能“看”得分明。
他偏过头看凌月瑶，天眼扫过她周身时，隐约能“见”到层淡金色的光晕，裹着她的身体，像层薄薄的蛋壳——是龙族始祖血的气息，比刚融合时稳了不少。楚羽心里松了松，又悄悄关了天眼——确实吵，还是等需要时再开吧。
凌月瑶这时刚好醒了，眼尾金纹淡淡一闪，指尖在他腰上捏了捏：“醒了怎么不动？”
楚羽被捏得瑟缩了下，连忙装出刚醒的样子，声音闷闷的：“刚醒。”他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脸埋在凌月瑶怀里——装乖卖惨这招，他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凌月瑶低笑一声，没拆穿他，只揉了揉他的头发：“起来吧，今天带你去买蜜饯。”
两人下楼时，客栈大堂已经摆好了早饭。掌柜见他们来，笑着端上两碗粥：“客官早！今早有新腌的酱菜，配粥正好。”
楚羽捧着粥碗小口喝着，酱菜脆脆的，带点微辣。凌月瑶替他夹了筷子青菜，忽然说：“过两天可能要离开镇子。”
楚羽抬眼：“去哪？”
“还不确定。”凌月瑶舀了勺粥，“昨晚隐约感觉到血脉有点异动，说不定是龙族那边有什么动静。”她没细说，只捏了捏楚羽的手心，“不会带你去危险的地方。”
楚羽点点头，没多问。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凌月瑶的鞋尖，又飞快收回来——这是他这两天刚学会的小动作，带着点试探的亲昵。凌月瑶果然笑了，眼尾的金纹柔了些。
吃完饭，凌月瑶牵着他往镇上的蜜饯铺走。街上比昨天清静些，灯市的摊子收了大半，只剩几个卖花的还在吆喝。蜜饯铺的掌柜见他们来，连忙搬出罐子：“客官要什么？新晒的金橘干，甜得很！”
楚羽挑了罐梅子，又拿了袋山楂，凌月瑶付了钱，顺手收进储物袋。两人刚要走，楚羽忽然瞥见街角站着个男子——白衣胜雪，墨发用根玉簪束着，皮肤白得像玉，眉眼却带着点冷意，正远远地看着他们这边，准确地说，是看着凌月瑶。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开了天眼。
天眼范围瞬间铺开，1km内的景象清晰得像在眼前。那男子周身裹着层和凌月瑶相似的淡金光晕，只是更浓些，修为气息……化神期。楚羽“听”到他的心声，冷飕飕的，带着点不悦：【总算找到了。始祖血融得倒是快，就是身边怎么黏着个凡人男子？】
龙族的人？
楚羽垂下眼，指尖悄悄攥紧了凌月瑶的手。他当然知道这是误会——那男子的心声里没半分旖旎，全是“族中”“血脉”“监察”之类的词，明显是来寻凌月瑶说事的。但……这不正是刷情绪值的好机会？
凌月瑶也察觉到了那男子的目光，眉头轻轻皱了下，牵着楚羽的手紧了些：“我们走。”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龙族气息，却并不认识，只觉得陌生又带着压迫感。
她刚要带楚羽离开，那白衣男子却动了，几步就走到他们面前。他比凌月瑶还高些，站在那里像株寒松，目光扫过楚羽时带着点审视，最后落在凌月瑶身上，微微颔首：“携始祖血者。”
凌月瑶的警惕更重了，语气冷淡：“你是谁？”
“敖白，龙族监察使。”男子言简意赅，目光又往楚羽身上瞟了瞟，“奉命来监察始祖血融合情况，亦是受龙族族长所托。”
敖白——楚羽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悄悄往凌月瑶身后缩了缩，纱巾下的脸故意露出点委屈和不安。他“听”到敖白的心声：【果然黏人。始祖血携带者身边不该留这种牵绊……得想办法让他离开。】
“我与龙族素无往来，不必劳监察使费心。”凌月瑶把楚羽往身后拉了拉，挡在他前面，“若是无事，请让开。”
敖白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拒绝。他的心声里掠过一丝意外：【性子倒烈。不过始祖血在身，确实该有这份底气……只是这男子……】他眼神又在楚羽身上打转，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楚羽适时地攥紧了凌月瑶的衣角，声音带着点发颤：“月瑶……他好凶……”
这一声软乎乎的抱怨，让凌月瑶心里顿时软了大半。她回头看楚羽，见他眼尾泛红，耳根都透着红，显然是被敖白身上的气势吓到了，对敖白的语气更冷了：“我的事与你无关，别吓着他。”
敖白嗤笑一声：“始祖血在身，当以血脉为重，纠缠于凡俗情爱，未免本末倒置。”
【情绪值+8（凌月瑶·愠怒）】
糖糖的提示音在楚羽脑子里响起。他偷偷勾了勾唇角，面上却更委屈了，往凌月瑶怀里又靠了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凌月瑶被“凡俗情爱”四个字刺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反驳：“他不是凡俗情爱，是我要护着的人。”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愣——这话比她想的更直白，却又无比笃定。
敖白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神里多了点探究：“为了他，不顾龙族规矩？”
“我不知什么龙族规矩。”凌月瑶握紧楚羽的手，“我只知护着身边人。若是你只为监察始祖血，便不必多管闲事；若是另有所图，就别怪我不客气。”周身的淡金光晕隐隐浮动，带着龙族血脉的威压。
敖白感受到她的气势，眉头皱了皱，心声里多了点凝重：【始祖血融合度比预想中高，威压竟能引动我的血脉……不宜硬碰。先把正事说了。】
他往后退了半步，语气缓和了些：“蚀龙谷近期在追查始祖血下落，他们擅长用毒，专破龙族血脉，你需小心。这是‘避毒玉’。”他从储物袋里拿出块黑色的玉佩，递了过来，“能防三成蚀龙谷的毒。”
凌月瑶没立刻接，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敖白见状，干脆把玉佩放在旁边的石台上：“信与不信在你。我会在附近停留三日，若有蚀龙谷消息，可寻我。”说完，他深深看了眼楚羽，转身便走，心声里还在嘀咕：【三日之内，总得想办法让这凡人离开……免得拖累始祖血携带者。】
直到敖白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凌月瑶才松了口气，低头看楚羽：“吓到了？”
楚羽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跟着你？”
“不关你的事。”凌月瑶替他擦了擦眼角，指尖带着点灵力，温温的，“他是龙族的人，规矩多，觉得男子就该待在安稳地方，不该跟着我奔波。”她没说蚀龙谷的事，怕他担心。
楚羽却“听”到了她的心声——天眼还没关，她心里正想着“蚀龙谷凶险，不能让楚羽知道，得尽快离开镇子”，念头清晰得很。
【情绪值+5（凌月瑶·担忧）】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是不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要是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不用应付他了？”
“没有的事。”凌月瑶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有你在，我才觉得踏实。应付他算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先护着你。”她的心声和话语一样坚定：【绝不能让楚羽受委屈，更不能让他遇到危险。】
楚羽埋在她怀里，嘴角悄悄勾了勾。天命值在慢慢涨，羁绊值也跳到了67，效果不错。他故意往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点鼻音：“那你……不会因为他说的话，就丢下我吧？”
“傻话。”凌月瑶捏了捏他的后颈，力道很轻，“我说过护着你，就不会丢下你。别说一个龙族监察使，就是龙族族长来了，也不能让我把你推开。”她顿了顿，补充道，“再说，我本就不认识他，他的话算什么。”
楚羽心里忽然有点软。他本来是想装委屈刷情绪值，可听着凌月瑶这字字笃定的话，还有她心里那没半分犹豫的念头，竟莫名有点发酸。他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得更深了：“嗯。”
凌月瑶陪着他站了会儿，见他情绪好些了，才捡起石台上的避毒玉——不管敖白目的如何，蚀龙谷的威胁不能不防。她把玉佩收进储物袋，牵起楚羽的手：“回客栈吧，我去收拾下东西，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楚羽点点头，乖巧地跟着她走。路过刚才敖白站过的地方时，他用天眼扫了扫，“见”到敖白正站在远处的酒楼二楼，透过窗户看着他们，心声里还在盘算：【先跟着他们，看看这男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实在不行，就找机会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楚羽心里冷笑——想让我知难而退？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回到客栈房间，凌月瑶开始收拾东西。她的动作很快，把储物袋里的零碎都归拢好，又拿出件厚厚的外衫给楚羽披上：“镇上风凉，披上。”
楚羽乖乖穿上，坐在床边看着她忙碌。凌月瑶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很柔和，眼尾的金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偶尔抬手时，指尖会闪过一丝金光，那是龙族血脉的痕迹。他忽然想起敖白的话——“纠缠于凡俗情爱，未免本末倒置”，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主线任务进度：68\/70。】糖糖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快了。楚羽抿了抿唇。再加点火候就好。
他忽然轻声说：“月瑶，要是……要是真有危险，你不用管我也行的。”
凌月瑶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诧异：“说什么傻话？”
“我修为低，又帮不上忙，只会拖累你。”楚羽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故意把自己说得很没用，“那个敖白说得对，你该专心护着自己的血脉……”
“楚羽。”凌月瑶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不许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护着你是因为你需要我？”
楚羽没说话，只眨了眨眼，眼底还带着点水汽，看着可怜兮兮的。
“不是的。”凌月瑶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语气认真，“是我需要你在身边。有你在，我才觉得这始祖血不是负担，是……能护着人的底气。”她的心声比话语更柔软：【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是拖累？他明明是我想护着的人啊……】
【情绪值+12（凌月瑶·心疼）】
【主线任务进度：69\/70。】
楚羽心里一动，刚想再说点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破空声。凌月瑶反应极快，一把将楚羽拉到身后，周身金光乍现，挡在他前面。
楚羽用天眼一扫——是枚淬了毒的针，正钉在刚才他坐的位置上，针尖泛着黑绿的光。而街角处，几个穿着灰衣的人正往这边看，身上带着敖白说过的“蚀龙谷”气息。
敖白的心声也瞬间涌来：【蚀龙谷的人来得这么快？！正好，看看这始祖血携带者的实力……还有那个男子，能不能识趣点别拖后腿。】
凌月瑶也认出了蚀龙谷的标志，脸色一沉：“你在房间里待着，别出来！”
楚羽却拉着她的衣角，眼神里带着“害怕”，声音却很固执：“我不！我要跟着你！”他知道这是刷羁绊值的最后机会——只要他表现得“明知危险还要跟着”，凌月瑶的羁绊值肯定能涨满。
凌月瑶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眼神，心里又急又软。蚀龙谷的人已经攻了上来，她没时间多劝，只能快速把那块避毒玉塞到楚羽手里：“握紧了！待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嗯！”楚羽用力点头，紧紧攥着避毒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外走，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
门外，蚀龙谷的人已经攻了上来。凌月瑶挥剑迎上去，金光与毒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楚羽“躲”在她身后，用天眼“看”着战局——凌月瑶的实力远超这些小喽啰，根本没压力。而远处的敖白正抱着手臂看戏，心声里还在点评：【实力不错……就是太护着那个男子了，分心。】
楚羽故意脚下一“绊”，发出一声轻呼。凌月瑶果然立刻回头看他，分神的瞬间，一枚毒针擦着她的手臂飞过，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伤口瞬间泛黑。
“月瑶！”楚羽惊叫一声，扑过去想查看她的伤口。
凌月瑶却一把按住他，声音急促：“别碰！有毒！”她自己用灵力逼退毒素，眼神却紧紧锁着楚羽，见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情绪值+15（凌月瑶·后怕）】
【主线任务进度：70\/70！任务完成！奖励：天眼范围扩展至2km。】
糖糖的提示音带着雀跃，楚羽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扑在凌月瑶怀里，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要不是我绊了一下，你就不会受伤了……”
凌月瑶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不怪你。是我没护好你，还让你受了惊吓。”她的心声里全是自责：【刚才好险……以后绝不能再让他置身这种危险里了。】
远处的敖白看着这一幕，心声里满是不解：【明明是拖累，怎么还护得更紧了？这始祖血携带者……怕不是被这凡人迷了心窍。】
楚羽埋在凌月瑶怀里，听着她的心声，又“看”着敖白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悄悄勾起了唇角。
误会？不过是他刷情绪值的工具罢了。只要能拿到天命值和悔恨值，这点“委屈”，他受得。
至于以后……有了扩展范围的天眼，再想制造点“误会”，可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