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琉璃仙舟的舱窗,洒在云逸尘手中的《琉璃诀》玉简上,泛着淡淡的光晕。经过两日的静养,他的伤势已基本痊愈,体内灵力也恢复如初,正按照玉简上的功法口诀,尝试运转琉璃仙宫的基础灵力路线。
“呼 ——” 云逸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头微微蹙起。《琉璃诀》的灵力运转方式与《太初剑经》截然不同,前者讲究圆润柔和,如流水般滋养经脉,后者则侧重刚猛锐利,似利剑般破尽阻碍。两种功法在体内交替运转时,总会产生细微的滞涩感,让他有些不适。
“还在适应《琉璃诀》吗?” 苏浅雪端着一碗灵液走进疗伤室,轻声问道。她将灵液放在床边的玉桌上,拿起云逸尘放在一旁的 “尘缘” 剑,用软布轻轻擦拭着剑身上的纹路,眼中满是温柔。
云逸尘抬头一笑,点了点头:“嗯,这功法与我之前修炼的路子差异太大,还需要些时间磨合。不过正如师尊所说,它对修复经脉确实有奇效,我能明显感觉到,之前受损的经脉正在慢慢变得坚韧。”
苏浅雪放下长剑,坐在床边,握住云逸尘的手:“你也别太着急,修炼本就是循序渐进的事情。待三日后我们一同前往黑瘴谷,或许还能从师尊那里学到更多修炼心得。”
提及黑瘴谷之行,云逸尘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只是我如今修为尚浅,到了黑瘴谷,恐怕难以帮上什么忙,甚至可能成为你们的累赘。”
“不许胡说!” 苏浅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的剑道天赋那么强,上次连筑基后期巅峰的黑瘴狼都能一剑斩杀,到了黑瘴谷,说不定还能发挥大作用呢。而且师尊既然同意你一同前往,肯定也是看重你的潜力。”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舱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小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苏师姐,云道友,宗主请你们即刻前往仙舟大殿,说是有重要事情宣布。”
云逸尘与苏浅雪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些疑惑。昨日才商议完黑瘴谷之行的细节,今日又有何事如此紧急?
“我们马上过去。” 苏浅雪应道,与云逸尘一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仙舟大殿内,气氛比昨日严肃了许多。瑾瑜真人端坐于大殿中央的玉座之上,柳长风与林长老侍立在两侧,神色肃穆。大殿下方,十余名琉璃仙宫的弟子整齐排列,连虹光仙宗的赵天雷也赫然在列,正站在角落,神色不明地打量着四周。
“弟子参见师尊!” 苏浅雪与云逸尘走进大殿,躬身行礼。
瑾瑜真人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云逸尘身上,声音平淡无波:“云逸尘,昨日我将《琉璃诀》传授于你,今日召你前来,是想检测一番你的灵根资质。毕竟灵根乃修仙之本,若资质太差,即便有再好的功法与资源,修炼之路也难有长远发展。”
云逸尘心中一凛,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灵根检测通常是修士入门时的基础流程,瑾瑜真人此刻突然提出要检测他的灵根,且特意召集了仙宫弟子与赵天雷在场,显然并非单纯为了了解他的资质那么简单。
苏浅雪也察觉到了异常,连忙说道:“师尊,逸尘的剑道天赋您之前也见识过,即便灵根资质稍差,凭借他的努力与剑道造诣,日后必定能有所成就。而且灵根检测之事,私下进行便可,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师尊此举另有目的,或许是想借灵根检测之事,阻止云逸尘一同前往黑瘴谷。
瑾瑜真人却并未理会苏浅雪的辩解,抬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通体剔透的晶石。晶石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在大殿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七彩光晕 —— 正是修仙界用于检测灵根的测灵晶石。
“灵根资质乃是天生注定,无关努力与否。” 瑾瑜真人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检测,也好让大家清楚云逸尘的真实资质,日后也好根据他的情况,分配修炼资源。毕竟我琉璃仙宫的资源有限,需优先供给资质出众的弟子。”
这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却让苏浅雪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师尊这是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揭露云逸尘的灵根资质,若云逸尘资质普通,不仅会被赵天雷等人轻视,恐怕连一同前往黑瘴谷的资格都会被取消。
云逸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上前一步,说道:“既然真人有命,晚辈自然遵从。只是晚辈早年曾粗略检测过灵根,资质确实平平,恐会让真人与各位失望。”
他早已料到有今日。当初在青云镇时,他曾偷偷用低阶测灵晶石检测过自己的灵根,显示为 “三系杂灵根”。虽知晓《太初剑经》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灵根的缺陷,让修炼速度远超同阶修士,但在旁人眼中,杂灵根依旧是修仙界最普通、最没有潜力的资质。
瑾瑜真人看着云逸尘坦然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将测灵晶石递到他面前:“伸手,将灵力注入晶石之中,无需保留。”
云逸尘依言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冰凉的测灵晶石,缓缓将体内的灵力注入其中。他刻意控制着灵力的输出,将《太初剑经》的气息完全隐藏,只展现出修炼《琉璃诀》后产生的普通灵力波动。
随着灵力不断注入,测灵晶石表面的纹路渐渐亮起。起初只是微弱的白光,随后便出现了淡淡的黄色与蓝色光晕,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显得杂乱而黯淡,没有丝毫耀眼之感。
“这是…… 三系杂灵根?” 大殿下方,一名琉璃仙宫的弟子忍不住低呼出声,眼中满是惊讶与失望,“没想到云道友的灵根资质竟然如此普通,难怪修为提升得这么慢。”
“是啊,三系杂灵根在修仙界可是最底层的资质,就算有《琉璃诀》这样的功法辅助,恐怕这辈子也难以突破金丹期。” 另一名弟子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视。
赵天雷站在角落,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早就觉得云逸尘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普通修士,如今灵根检测结果出来,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测。这样的资质,也配参与黑瘴谷的封印加固之事?恐怕到了那里,连自保都成问题。
柳长风与林长老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惋惜。他们此前也见识过云逸尘的剑道天赋,本以为他至少是中品灵根,却没想到竟是最普通的三系杂灵根。灵根的限制如同天堑,即便剑道天赋再强,恐怕也难以弥补。
苏浅雪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看着测灵晶石上那三种黯淡的颜色,心中如同刀割般疼痛。她一直知道云逸尘的灵根资质不算顶尖,却从未想过竟是最普通的杂灵根。她很清楚,在修仙界,灵根资质就如同修士的 “出身”,杂灵根修士想要突破金丹期,难如登天。
“果然是三系杂灵根。” 瑾瑜真人收回测灵晶石,语气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云逸尘,你也看到了,你的灵根资质实在太过普通,即便有《琉璃诀》辅助,想要在修仙之路上走得长远,也是难上加难。此次黑瘴谷之行危险重重,以你的资质与修为,前去不过是徒增风险,我看你还是留在青云镇,继续静养修炼吧。”
这番话如同宣判,彻底断绝了云逸尘前往黑瘴谷的可能。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逸尘身上,有同情,有轻视,也有惋惜。
云逸尘缓缓收回手,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在 “三系杂灵根” 这个结果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他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多谢真人告知。只是晚辈认为,灵根资质虽能影响修炼速度,却不能决定修炼的上限。晚辈虽为杂灵根,但对剑道有着自己的理解,或许到了黑瘴谷,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还请真人再给晚辈一次机会。”
“冥顽不灵!” 瑾瑜真人的声音陡然变冷,“灵根限制乃是天道规则,岂容你随意质疑?我意已决,你无需再劝!浅雪,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说罢,瑾瑜真人转身朝着大殿后方的偏殿走去。苏浅雪看着云逸尘,眼中满是愧疚与担忧,却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偏殿,瑾瑜真人转身看着苏浅雪,语气比在大殿时柔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浅雪,你现在也看到了,云逸尘不过是个三系杂灵根修士,这辈子难有大的成就。你与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仙凡殊途,灵根资质的差距更是如同天堑,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耽误自己的修炼大道。”
苏浅雪眼眶泛红,却依旧倔强地说道:“师尊,灵根资质不能代表一切!逸尘他很努力,剑道天赋也很强,说不定未来真的能突破灵根的限制,达到更高的境界呢?”
“你太天真了。” 瑾瑜真人轻轻叹了口气,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苏浅雪,“这是修仙界数千年来的修士记录,你看看便知。古往今来,能突破杂灵根限制,达到金丹期以上境界的修士,不足十人。而且这十人皆是得天庇佑,不仅获得了上古传承,还拥有无数天材地宝辅助,云逸尘不过是个出身青云镇的普通修士,又何德何能与他们相比?”
苏浅雪颤抖着双手接过玉简,注入灵力后,无数修士的生平信息映入眼帘。正如瑾瑜真人所说,杂灵根修士的修炼之路布满荆棘,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被困在筑基期,能突破到金丹期的,更是凤毛麟角。
“可是…… 可是逸尘他不一样……” 苏浅雪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的坚定渐渐被绝望取代。她不得不承认,师尊说的是事实,灵根的限制,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瑾瑜真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他有情意,但这份情意,只会成为你修炼路上的阻碍。待此次黑瘴谷之行结束,你便随我返回琉璃仙宫,潜心修炼《琉璃心法》,争取早日突破金丹期。到那时,你便会明白,今日的取舍,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苏浅雪沉默着,没有说话,泪水却早已无声地滑落。她知道师尊是为了她好,也知道杂灵根的限制几乎无法突破,可她就是放不下云逸尘,放不下那个为了守护青云镇、为了守护她而拼命修炼的少年。
偏殿外,大殿内的气氛依旧凝重。云逸尘站在原地,承受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却始终挺直着脊背。他知道,今日的灵根检测,不过是瑾瑜真人想要让苏浅雪死心的手段。即便没有黑瘴谷之行,他也会通过其他方式提升实力,打破灵根的限制。
“云道友,你也别太难过。” 林小婉走到云逸尘身边,轻声安慰道,“宗主也是为了你好,黑瘴谷确实太过危险,你留在青云镇,反而能更安全地修炼。”
云逸尘抬头看向林小婉,嘴角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多谢林道友关心。我并不难过,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没能有机会见识黑瘴谷的封印。不过没关系,日后总有机会的。”
他的从容与坚定,让林小婉微微一怔,心中对这个看似普通的杂灵根修士,多了几分敬佩。
就在这时,偏殿的门被推开,苏浅雪红着眼眶走了出来。她看着云逸尘,眼中满是愧疚与不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逸尘心中虽有失落,却还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留在青云镇也挺好的。你们在黑瘴谷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及时通知我,或许我还能想办法支援你们。”
苏浅雪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紧紧抱住云逸尘:“逸尘,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没能说服师尊……”
“傻瓜,这不是你的错。” 云逸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你放心去黑瘴谷,我会在青云镇好好修炼,等你们回来。说不定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突破筑基期,踏入金丹期了呢?”
他的玩笑话,却没能让苏浅雪笑出来。她知道,杂灵根修士想要突破金丹期,有多难。
瑾瑜真人随后走出偏殿,看着相拥的两人,眉头微蹙,却并未出声阻止。或许是觉得,经过今日的灵根检测,苏浅雪心中的情意,也该慢慢淡去了。
“柳长老,林长老,赵道友,” 瑾瑜真人开口说道,打破了大殿内的宁静,“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黑瘴谷。今日大家各自准备,务必将所需的法器、丹药都清点妥当,确保此次之行万无一失。”
“是!” 众人齐声应道。
云逸尘与苏浅雪也缓缓分开,苏浅雪擦了擦眼泪,看着云逸尘,眼中满是不舍:“我会尽快回来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修炼。”
“嗯,我会的。” 云逸尘点头应道,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随后,众人陆续离开了大殿。云逸尘独自站在大殿中央,看着瑾瑜真人与苏浅雪离去的方向,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他知道,灵根的限制虽然可怕,但《太初剑经》乃是上古顶级功法,必定有办法打破这层限制。只要他坚持不懈地修炼,总有一天,能让所有人都明白,杂灵根,也能走出属于自己的修仙大道。
他转身走出大殿,朝着疗伤室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在预示着,即便前路布满荆棘,他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之路。
与此同时,黑风山脉深处,血瞳魔狼正盘踞在山洞中,吸收着周围妖兽的精血。它的伤势已基本痊愈,体内的煞气比之前更加浓郁,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瑾瑜…… 云逸尘……” 血瞳魔狼低声嘶吼,“待你们前往黑瘴谷,青云镇防备空虚之时,我便率领妖兽,踏平青云镇,夺取镇妖石!到那时,整个修仙界,都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山洞内,煞气翻滚,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悄然凝聚。一场针对青云镇的阴谋,正在暗中酝酿,而远在琉璃仙舟上的众人,对此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