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亮起的瞬间，大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原来是陈砚舟按下按钮后触发的画面，只见画面上呈现出了吴振海在废弃工厂里说话的影像。声音清晰，每一句都像钉子一样砸进会场的空气里。资金流向图同步展开，红蓝线条交织成网，直指开曼群岛那两个空壳公司。
台下先是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紧接着嗡嗡声如潮水般炸开。
吴振海站在台上，话筒还紧紧握在手里，脸上的表情如同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巴掌，却又不敢发作，显得极为狼狈。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后排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猛地站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狠狠拍桌而起。
“这份合同是伪造的！”
全场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男人身上，又迅速转向陈砚舟，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那人是吴振海的代理律师，姓程，业内有名的嘴利角色。他指着大屏幕，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声音洪亮：“视频来源不明，文件未经公证，关键合同明显经过pS处理——这种非法证据也敢拿出来当呈堂证供？请主持人立刻关闭播放，否则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试图划破陈砚舟精心布置的防线。
几个记者迅速调转镜头对准他，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想要捕捉到每一个细节。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原本一边倒的舆论出现了裂痕，会场里弥漫着一种不安和疑惑的气氛。
陈砚舟站在控制台旁，手指轻轻搭在平板边缘，眼神坚定且锐利，仿佛早已将一切尽在掌握。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的语调说道：“程律师说得对。”
全场一愣，所有人都没想到陈砚舟会如此回应，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连吴振海都微微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显然被陈砚舟的这句话打乱了阵脚。
陈砚舟顿了顿，继续道：“伪造合同确实违法，所以我也很好奇——贵方口中的‘真实合同’，用的是哪一年备案的公章？”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了众人的心上。
程律师一怔，随即冷笑，像是一个被挑衅的武士，拔出了自己的剑：“你这是在质疑振海地产的用章合规性？”
“不是质疑。”陈砚舟点了点平板，眼神中充满了自信，“是确认。”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下一秒，空中光影一闪，两枚三维立体的公章缓缓浮现，叠加旋转，就像两颗神秘的星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枚来自市政档案库的备案印模，散发着庄重和权威的气息；另一枚则是吴振海方才试图插入U盘里的“原始合同”扫描件，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细微的齿痕、油墨分布的密度差异，在放大十倍后一览无余，就像在显微镜下观察的细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各位请看。”陈砚舟语气平淡得像在讲一节公开课，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锐利，“公安部规定，企业公章必须带有唯一编码和微观防伪标记。而这枚所谓‘原件’上的编号——，早在2018年因公章遗失，在江川市公安局完成了注销登记。”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刺向对方的要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律师，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也就是说，这张章，从法律上讲，已经死了三年。您现在拿它来证明一份2023年的交易有效，相当于拿一张作废的身份证去银行开户——银行能认吗？”他的比喻形象而生动，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的荒谬之处。
台下有人轻笑出声，像是被陈砚舟的幽默所感染。
记者席上一片记录声，咔嚓咔嚓的快门响个不停，就像一群饥饿的鸟儿在捕捉食物。
程律师脸色变了变，强撑道：“你……你怎么会有备案数据？这属于企业机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已经有些慌乱。
“机密？”陈砚舟挑眉，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可它是公开查询的啊。只要输入统一社会信用代码，登录市监局官网的电子印章备案系统，点两下就能查到。您作为执业律师，不会没试过吧？”他的反问让程律师更加尴尬。
这句话问得轻巧，却像一把小刀精准插进对方防线。现场不少人掏出手机当场验证，几秒后，陆续有人点头，仿佛在为陈砚舟的话作证。
陈砚舟不等对方回应，指尖一滑，投影切换成一张表格——振海地产近三年所有对外签署合同的用章记录，清一色使用新备案编号。唯独那份被指控为“伪造”的合同，使用的却是早已注销的老号，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所以问题来了。”他看着程律师，眼神中充满了质问，“如果这份是我p的，那你们拿什么解释，为什么真合同要用一个被公安系统拉黑的章？”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让程律师无法招架。
全场安静了几秒，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紧接着，掌声零星响起，很快连成一片，就像海浪一般汹涌澎湃。
吴振海猛地站起身，却被身旁助理按住肩膀，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想要挣扎却又无能为力。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陈砚舟没再看他，而是转向观众席，声音沉稳：“我知道很多人关心手段合法性。那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黑任何系统，所有数据来源均可追溯。视频是合法录制，合同是公开调取，连这个三维比对模型，都是基于政府备案信息生成。”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从容：“要是哪位觉得我不够格解释这些，我可以背法条助兴。比如《电子签名法》第十条，关于数据真实性认定标准；或者《民事诉讼证据规则》第九十四条，关于视听资料采信条件——需要我从第几条开始？”他的提议让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缓解了会场里紧张的气氛。
一位财经媒体的记者举手：“陈先生，您刚才说的备案查询方式，能再重复一遍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当然。”陈砚舟报出网址和操作路径，顺便提醒，“建议避开早晚高峰，系统有时候卡。”他的提醒让大家都笑了起来，会场里的气氛更加轻松了。
又是一阵笑。
李明哲站在后台通道口，手里捏着那份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文件。他原本以为这场对决靠的是资源、人脉、幕后交易，没想到最后竟变成了一场公开的法律课。更没想到，那个总穿着旧牛仔外套的年轻人，能把冷冰冰的法规条文变成最锋利的武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惊讶。
他盯着陈砚舟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人从没想过去“赢”吴振海。
他是来重新定义“规则”的。
陈砚舟这时已将一组加密文件包推送给三家主流财经媒体后台，同时抄送市政监管平台。系统无声提示：【行业声望+80，触发国家级媒体自动跟进机制】。他的行动如同在下棋，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合上平板，顺手抚了下笔记本封面。红笔写的“结案”二字还在，只是现在看起来，不像预言，更像结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前排一名记者突然发问：“陈先生，您说合同是真实的，那能不能出示原始纸质版？毕竟电子档容易篡改。”
这个问题很刁钻。
陈砚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可以。”
他打开双肩包，从夹层取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是一份盖着红章的合同复印件，右下角还贴着市监局的核验标签。
“这是我在区政务服务中心调取的副本，加盖了官方核验章。”他举起袋子，“根据《行政许可法》第五十条，行政机关出具的文书具有法定证明效力。如果您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去核实。”
记者愣住，讪讪坐下。
吴振海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早就准备好了？”
陈砚舟转头看他，眼神平静：“不是准备好，是留好退路。您砸钱抹黑我智能家居项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您的账本也会被摆上台面？”
吴振海没答，只是死死盯着那份密封文件，像是第一次看清对手的打法。
不是莽撞冲锋，不是情绪对抗，而是步步为营，把每一步都走成对方无法反驳的事实。
陈砚舟收起文件，重新站回控制台旁。灯光落在他肩上，袖口的磨痕清晰可见。他没有庆祝，也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只是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像在确认节奏。
也像在告诉所有人——
这场戏，还没完。
他打开系统后台，调出最后一项隐藏程序。触发密码仍是“00:00”，但这次绑定的内容变了。
不再是工厂录像，而是一段录音——昨夜吴振海在办公室低声打电话的声音。
“……钱打到离岸账户，记住别用国内Ip登录……等论坛结束，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陈砚舟盯着那段波形图，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
台下的喧嚣渐渐平息，闪光灯仍在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拇指缓缓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