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撞响的那一刻，陈砚舟正低头看表，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迅速扫视四周，评估着可能的威胁。 他没抬头，也没应声，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操作台上，屏幕朝下，同时右手悄悄摸向内袋，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那三个戴金链子的男人嚷着要结修车钱，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可他的注意力还在腕表秒针上——三十七秒前，系统界面刚弹出一条新提示：【发现异常预算项“空中连廊钢结构”，建议联系人脉“国际建筑商李总”获取钢材采购折扣】。
周强还在跟门口的人扯皮，陈砚舟已经转身走向角落的工具柜，一把拉开抽屉，从一堆扳手和螺丝刀中间抽出自己的黑色双肩包。拉链拉开一半，他顺手把蓝笔塞进侧袋，动作干脆利落。
“我得走。”他说，声音不高，但刚好压过车间的嘈杂。
周强扭头：“这么急？”
“有人想让我多花两百万。”他拍了拍包，“我去看看是谁。”
没等回应，人已跨出门槛。晨风卷着机油味扑在他脸上，他抬手扶了下背包带，脚步没停。
半小时后，陈砚舟坐在办公室，面前摊开三份报表，眼神专注而锐利。电脑屏幕上是过去三个月建材价格走势图，几条曲线像蛇一样缠在一起，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其中的猫腻。他用蓝笔圈出三个点，每处都对应一笔来自“宏远材料”的采购单，金额高出市场均价百分之四十一，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围标玩得挺熟。”他低声说，合上笔记本，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拨通系统刚解锁的联系方式。在拨号前，他再次确认了谈判的策略和底线，心中有了底气。
电话接通，那边是个中年男声，语气平稳：“你是陈先生？我在机场t3出口等你，只有二十分钟。”
“为什么选这儿见面？”陈砚舟问道，同时心中快速分析着对方的选择。
“因为我不想被人看见。”对方顿了顿，“而且，你知道吴振海最近买了多少监控公司。”
陈砚舟心中一凛，但面上不露声色：“好，我二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他抓起外套就走。
地下车库灯光惨白，他刷卡进入电梯，按下b2。金属门缓缓闭合时，眼角扫到右侧立柱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没动，也没按开门键，只是把背包换到左手，右手悄悄摸进内袋——那里有枚防身哨，系统商城花了八百财富值兑的，吹响能触发周边五个摄像头联动报警。
电梯停稳，门一开，他就察觉不对劲。
车还在原位，可驾驶座下方的地面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金属工具蹭过水泥地留下的。他放轻脚步走近，突然听见左侧传来轻微的脚步摩擦声。
三个人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全都戴着黑色滑雪面罩，最前面那个手里握着弹簧刀，刀刃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陈砚舟没跑。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逼近，脑子里飞快计算距离、角度、反应时间。当持刀者猛地扑向驾驶座试图撬窗时，他瞬间熄火断电，反手推开车门狠狠撞向那人胸口。
对方踉跄后退，刀尖在玻璃上划出刺耳声响。陈砚舟趁机拉开副驾车门，翻身滚出，左手护住笔记本，右手抄起刚才藏在储物格里的防身哨，抬手就往袭击者手腕砸去。
“砰！”
金属外壳撞上骨头，那人闷哼一声，刀脱手落地。第二人从背后扑来，双手掐住他肩膀，力道不小。陈砚舟膝盖猛地上提，撞中对方大腿外侧神经点，那人吃痛松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五道黑影从货车通道冲出，全部穿着黑色训练服，步伐沉稳，领头那人一把将袭击者掀翻在地，单膝压背，迅速反剪双手。
是周强。
他身后跟着五个精壮青年，动作干净利落，一人锁喉控制，一人搜身缴械，剩下三个迅速封锁出入口。
“你怎么样？”周强快步上前，伸手扶他。
陈砚舟喘了口气，甩了甩发麻的左臂：“皮外伤，不碍事。”
“这些人不是街溜子。”周强蹲下检查掉落的弹簧刀，“刀柄有编号，像是定制装备。”
陈砚舟弯腰捡起笔记本，翻开一看，外壳有点变形，但数据完好。他打开最后一页，蓝笔写着一行字：“空中连廊——宏远材料→振海地产关联企业”。
“他们是冲这个来的。”他说。
周强皱眉：“所以吴振海真敢动手？”
“不是他动手，是他手下蠢。”陈砚舟冷笑，“敢在自己地盘用定制刀具，就不怕被追到根上？”
话音未落，被制服的三人开始挣扎。其中一个突然大喊：“你们别得意！他迟早——”
“闭嘴！”周强一脚踩住他小腿，转头对队员下令，“拍照取证，把刀收好，报警之前先拷问口供。另外，查这辆车最近出入记录，尤其是昨晚有没有跟踪痕迹。”
队员们齐声应下，动作迅速。
陈砚舟靠在车边，终于感觉到左臂火辣辣地疼。袖口磨破了一角，布料被血浸湿，贴在皮肤上。他撕下一段绷带简单包扎，抬头看向周强：“你来得挺及时。”
“你说要去机场，我没放心。”周强挠了挠头，“就让李猛带人在后面跟着。结果看到你进车库，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我就知道不对。”
“下次别冒险。”陈砚舟摇头，“要是他们带枪呢？”
“带枪也得上。”周强咧嘴一笑，“你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战略客户’，出了事谁给我发工资？”
陈砚舟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总监了。”
“不当不行啊。”周强拍拍胸脯，“昨天晚上我还特意看了《企业管理实务》，学到一句话——‘组织的生命力在于执行力’。”
“谁教你的？”
“百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这时，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砚舟收起笑容，把笔记本塞进包里，拉好拉链。他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剩八分钟。
“我得赶飞机。”他说。
“你现在这状态还能谈生意？”周强拦住他，“先去医院。”
“伤的是胳膊，又不是嘴。”陈砚舟推开他，“谈判桌上拼的是脑子，不是拳法。”
“那你至少让我陪你去。”
“不用。”陈砚舟摆手，“你留下处理这些人，顺便查清楚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机场。另外，调一下最近办公室的访客记录，特别是财务部附近。”
周强还想说什么，陈砚舟已经钻进副驾，发动车子。
“等我回来。”他摇下车窗，“如果我没接到你电话，说明我已经搞定钢材合同。”
“那你可得活着回来。”周强站在原地，盯着车尾灯消失在坡道尽头。
车子驶出车库，汇入主路。陈砚舟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按着伤口止血。导航显示距机场还有二十三分钟车程。
他打开蓝牙，拨通一个号码。
“李总？”他说，“我是陈砚舟。刚才有人想拦我，没拦住。我现在在路上，大概十五分钟后到t3出口。如果你还在等我，咱们可以谈谈价格，以及——谁想让我们谈不成。”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一声轻笑：“年轻人，我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脾气。”
“我不是不怕死。”陈砚舟盯着前方车流，“我是算过，活下来的概率更大。”
“那你打算怎么谈？”
“先看货，再看账，最后看人。”他说，“如果你提供的钢材比市场价高超过五个点，我就当今天白来一趟。但如果低十个点以上——”
“我可以给你九个半。”对方打断。
“那我就告诉你，吴振海上周买通了质检站两个主任，他们的录音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
几秒后，对方缓缓开口：“你在赌。”
“不。”陈砚舟嘴角微扬，“我在算。”
挂掉电话，他瞥了眼镜子，发现左臂渗血越来越多，布料已经全红了。他顺手从手套箱拿出一卷纱布，单手缠了几圈，打了个结。
天空阴了下来，云层压得很低。
车子驶入机场高速，前方信号灯变黄。他踩下油门，准备冲过路口。
就在车身穿过白线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一道反光——一辆黑色SUV正在加速逼近，车牌被泥浆遮住大半。
陈砚舟眼神一凝，立刻松开油门，右手摸向座椅下方。
那里藏着一把折叠伞，伞柄加了重铅块——系统商城两千财富值换的，备注写着：“非致命防卫工具，适合突发遭遇战”。
他缓缓降下车窗，左手紧握伞柄，目光盯住后方车辆的距离。
SUV越来越近，距离缩短到十米。
五米。
三米。
引擎轰鸣声盖过风噪，然后，刺耳的刹车声炸响。
那辆SUV猛地转向，擦着护栏冲上应急车道，扬长而去。
陈砚舟缓缓松了口气，把伞放回原处。
“看来有人比我更怕死。”他自言自语。
导航提示：“前方五百米到达目的地。”
他调整坐姿，活动了下受伤的手臂，疼痛让他眉头一皱。
手机震动，是周强发来的消息：“人已移交警方，刀具编号查到归属单位——宏远安保，吴振海名下子公司。”
陈砚舟回了一个字：“好。”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让王磊写份报告，重点分析他们是怎么知道我行程的。另外，明天早上七点，所有人穿制服集合，我要亲自验收训练成果。”
发完消息，他抬头望向前方航站楼巨大的玻璃幕墙。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车窗上，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
他伸手摸了摸背包里的笔记本，确认蓝笔还在。
救护车鸣笛响起前一刻，陈砚舟靠在后座，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城市天际线，手中仍紧握那支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