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言‘重文轻武致边患’，有人言‘崇儒尚礼安天下’，你们怎么看待这个观点？”
裴景初一口茶喝也不是吐也不是，余光瞥见游明习以为常的模样。
不是兄弟，你早说啊！
他连忙将口中的茶咽下。
旁边的游明已经开始作答了：“夫治国如弈棋，文为棋局之根本，武为守局之利器；如治身，文为养气之术，武为卫体之备……”
葛老没说什么，目光落到裴景初身上：“裴景初，你觉得呢？”
裴景初受宠若惊，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全名呢。
“……我觉得寻春兄说的对。”
在葛老不悦的眼神中，他又增补了几句：“文治与武功并行不悖，以崇儒尚礼立治国之本，以强兵固防筑安邦之盾，二者相辅相成方能实现国家长治久安。”
“当然，”裴景初在葛老犀利的眼神里又改了口，“我大景重文轻武已久，边关疲敝，诚需提高武将待遇……”虽然行不通。
这老头到底要什么答案啊！
游明一边为裴景初点蜡，一边赞同他的想法。
葛老面色不改：“大景只有边关这一个问题吗？”
“……”
那可就多了，世家林立，土地兼并，赋税繁重……
葛老清了下嗓子：“你放心说。”
“客官小心，菜来了。”
裴景初松了一口气，怪不得游寻春那小子见到老师跟见到鬼一样。
谁家吃饭是考场啊！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艰难。
不过倒是促进了游明与裴景初之间的感情。
来自于吃完饭跟在葛老身后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送葛老上马车后，游明悄声跟裴景初说了一句：“明天咱们去小吃街。”
裴景初无奈一笑，有必要这么赶吗。
但在游明那“就这么说定了”的眼神中，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马车走时，葛皓突然掀开了马车窗户的帘子，注视着裴景初，小幅度地摆了摆手。
要不是裴景初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差点没看见这小孩的动作。
他就大方的很了，直接举起手招呼他。
……
裴景初没上马车，而是随意走着，直到停在了初禾门口。
“裴公子，我们老板不在。”
“嗯，我知道，给我随便拿五杯奶茶吧。”
“好。”
这会儿已经到关门的时候了，所以初禾的里人不是很多。
裴景初很快拿到了四杯奶茶。
“公子，这是你的。”
裴景初有些纳闷，接过后，喝了一口，老君眉，里面好像加了柑橘？
“这是我们老板为您准备的，他试了好多次呢。”
“是啊，我们都觉得已经够好喝的时候，老板还说不行呢。”
“没错我们每个人托您的福，至少喝了有五杯这样好的茶呢。”
“……”
店员叽叽喳喳的声音成了背景，裴景初的心仿佛变成了温泉眼，咕咕往外冒温水，流向四肢。
只不过这水不止是温的，还是甜的。
他捧着竹筒，拎着四杯奶茶，一路轻快地走向汀兰巷。
再无来时地沉重与空虚。
……
第二天，武馆还没放假。
裴景初一早去了小吃一条街，算是视察，也算是叮嘱一声。
不过这一视察，倒真让他查出些问题。
“华哥人呢？”
裴景飞还在做着煎饼：“去找供货商了。”
裴景初出门后，对着端砚道：“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是，公子。”
九点钟时，裴景华赶了回来，“景初，你找我？”
裴景初这时正在房间里看账本。
“你们每天做多少份小吃？”
“一百份啊，怎么了？”
裴景初将账本甩在裴景华面前，“华哥，你看看你们每这个月的支出。”
“还找供货商？你们这个月进了几次货了？”
裴景华拿起了账本，翻看后，脸色沉了下来：“对不起，是我失察，绝不会有下次。”
裴景初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还有，我今日去查了一圈，怎么都是我买来的下人在工作？裴家人是坐等着收钱吗？”
裴景华说：“他们主要是做小吃那部分工作。”
裴景初冷笑一声，“原材料已经是我们准备好放在他们手里，如果连招呼人，甚至洗碗、洗锅等活都要交给我买来的下人来做，我要他们干什么？”
“直接把钱分给他们要不要？”
裴景华讷讷道：“主要是他们嫌工资太低了。”
“低？”裴景初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们这个月工资已经到了一两银子，如果他们不想干就把他们送回去，多的是人想来干。”
每天只要干半天，每月还能休两天，府城谁不馋这份工作？
“我会给族长去信，当初他可是保证好不给我拖后腿的，如今你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那个裴景飞，我让他来是同你一道管事的，不是让他在那煎饼的，他要是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管事的那份工资就别给他发了，直接让他领摊煎饼的钱。”
裴景华头都要埋在地里：“我知道了。”
裴景初一拍桌子，“你最好是知道了，这个月裴家所有人工资减半，裴景飞管事工资直接扣除，给他摊煎饼的工资就行。”
“是。”
“还有，这个月额外给其他人发一份工资，算是补偿。”
他买的下人只是为了图个保障，不是把他们当牲畜的。
“是。”
“还有你，”裴景初恨铁不成钢，“什么供货商现在还要你亲自去谈？”
“这次是一家新的供货商，菜都是新鲜的，还能给我们便宜一点。”
“什么情况？”
裴景初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就府城边缘的一个小镇，想与我们签长期契约。”
裴景初想了想，“你怎么说的？”
“他们今日带了一批货，我检查了，是新鲜的，而且质量都很好，他们保证日后也是那个质量，否则违约费他们出。”
“我……”裴景华打量了一眼裴景初的神色，“我还没答应，我打算让人去实地考察一番。”
“嗯，这事你同端砚说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