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蹲在林氏集团楼下的花坛边，手指把撕成碎片的 “监察部改革计划” 捏得发皱，纸屑从指缝里漏出来，混进枯黄的草叶里。手机贴在耳边，二叔的声音像淬了冰：“你连林墨的面都吵不过？还被陈阳抓了‘收好处’的把柄，我怎么跟你说的？拿照片威胁他！翻他的旧账！”
“他根本不按常理来！” 林辰咬着牙反驳，后槽牙咬得发疼，“我说让他让位置，他居然说‘求之不得’，还让我找爷爷除名他！” 风卷着落叶打在他的西装裤上，昨天沾的苹果汁渍现在看格外刺眼 —— 这套想撑场面的旧西装，现在倒像个笑话。
“废物！” 二叔的吼声从听筒里炸出来，“你不会说他‘上班打游戏、失职不管账’？不会把他酒吧的照片拍下来发公司群？再去一次，这次要是搞不定，以后别找我！” 电话 “啪” 地挂了，林辰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把手机往花坛里一摔，又赶紧捡起来 —— 屏没碎，只是沾了点泥。
他拍了拍手机上的土，点开私密相册，林墨嘴角沾着薯片渣的照片还在。深吸一口气，拎起皱巴巴的公文包往办公楼走，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就算闹到爷爷面前，也要让林墨丢了监察部的位置。
监察部里飘着股番茄味薯片的香气。陈阳正把林墨堆在桌角的旧账往带锁抽屉里塞，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滴，手里的账本差点滑掉。“墨、墨哥，李姐刚发消息，说、说林辰可能还会来，让我们把旧账锁好，特别是标了‘二叔女装店假账’的那本。”
林墨瘫在电竞椅上，双腿搭在桌沿，左脚的拖鞋晃悠悠挂在脚尖。右手操控着游戏手柄，屏幕上《王者荣耀》的英雄正蹲在草丛里阴人，左手捏着半袋薯片，“咔哧” 咬下一片，渣子掉进键盘缝里也没在意：“慌什么？他来一次我怼一次，来十次我怼十次 —— 反正爷爷早就知道我上班打游戏，又不是第一天当‘摆烂少爷’。”
“可、可他要是翻您的游戏记录，去爷爷面前告状怎么办？” 陈阳把抽屉锁好，钥匙塞进自己的工位抽屉，又往抽屉缝里塞了张便签，写着 “旧账钥匙在此”，“上次三叔就因为您打游戏，在爷爷面前说过您……”
“三叔那是嫉妒我不用管他部门的烂报销。” 林墨操控英雄拿了个双杀，屏幕上弹出 “连杀” 提示，他却打了个哈欠，“再说，爷爷要是真想管我，早就把我从监察部调走了，还会等到现在？” 话刚说完，手机震了，是条陌生消息：“林辰带了二叔给的假账复印件，小心他栽赃你‘故意不查’。” 发件人备注是 “张强”。
“哟，张强倒会卖消息。” 林墨把消息给陈阳看，“二叔这是急了，连自己人都敢用。” 陈阳凑过来，看到消息后眼睛都瞪圆了：“那、那我们要不要把假账复印件也藏起来？”
“不用。” 林墨把手机扔在桌角，又捏了片薯片，“他要真敢栽赃，我就把二叔给林辰转两千块‘咨询费’的流水甩出来 —— 李薇早就把流水备份给我了，正好让爷爷看看，他宝贝侄子是怎么跟二叔串通的。”
李薇站在茶水间的窗边，手里端着杯没喝完的菊花茶，杯底的菊花沉在杯底。从这里能看到监察部的门，陈阳藏旧账的身影晃了晃就没了。手机里还存着张强刚才发的消息，她皱着眉给张强回了句：“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有二叔的动静，麻烦再跟我说声 —— 不会让你白帮忙。”
她其实早猜到张强会倒戈。上次二叔让张强撬自己家的门，事后连好处费都没给够，张强心里肯定有气。这次又让他帮林辰翻旧账，张强怕是怕被当替罪羊，才故意通风报信。
正想着，就看见林辰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公文包甩得哗哗响，脸拉得老长。李薇赶紧端着杯子往监察部走 —— 她得去帮林墨撑撑场面，万一林辰真闹得太凶，也好有个台阶下。
“砰！” 监察部的门被林辰踹开，门框撞在墙上发出闷响。林墨正操控英雄推塔，头都没抬：“进门不知道敲门？跟二叔学的没礼貌？”
林辰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摔，里面的《企业管理》和假账复印件掉了出来：“少跟我扯这些！林墨，你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吃薯片，监察部的旧账堆了半米高都不整理，你对得起爷爷给你的位置吗？” 他抓起桌上的薯片袋，往地上一扔，薯片渣撒了一地，“你根本不配当负责人，不如让给我！”
陈阳吓得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想去捡薯片渣，却被林墨摆摆手拦住了。林墨暂停游戏，慢悠悠从电竞椅上坐直，揉了揉眼睛：“我不配？那你配？上次你把你爸部门的‘交通费’写成‘招待费’，还是李薇帮你改的，你连报销科目都分不清，还想管监察部的账？”
“那是我不小心！” 林辰的脸瞬间涨红，抓起地上的假账复印件，拍在林墨面前，“你看！这是二叔女装店的假账，p38 页写着‘进货价虚高三倍’，你明明早就知道，却故意不查 —— 你这是失职！我要去爷爷面前告你！”
“哦？” 林墨拿起复印件，翻了两页，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倒是挺清楚哪页是假账。怎么？二叔跟你说的？” 他把复印件扔回桌上，“我没查？陈阳，把抽屉里的便签拿出来给辰少爷看看。”
陈阳赶紧跑过去，从抽屉里拿出张泛黄的便签，递到林辰面前：“辰、辰少爷，你看，这是墨哥上个月写的便签，上面写着‘p38 页假账重点盯，让李姐找机会查’—— 墨哥不是没查，是、是想等合适的机会，怕打草惊蛇。”
林辰盯着便签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心里咯噔一下 —— 这确实是林墨的字，上次他见过林墨签报销单，就是这个鬼画符的样子。可他不能认怂，二叔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就算你标了便签，你也没亲自查！还不是靠李薇？你根本没尽到负责人的责任！”
“我没尽责任？” 林墨嗤笑一声，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递到林辰面前，“那你跟我说说，这两千块‘咨询费’是怎么回事？二叔上个月给你转的，备注写得清清楚楚，你不会说是你帮他‘咨询’怎么藏假账吧？”
照片上是银行流水的截图，“转账人：林建业，收款人：林辰，金额：2000 元，备注：咨询费” 的字样清清楚楚。林辰的脸瞬间白了，伸手想抢手机：“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偷看我的手机！”
“我用得着偷看？” 林墨把手机收回来，“李薇查二叔流水时无意间看到的，怕你被二叔当枪使，特意让我保存好 ——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闹，看来是把‘被当枪使’当荣耀了。”
这时，李薇正好推门进来，手里的菊花茶还冒着热气：“林辰，我本来不想说的，可你太过分了。上次你偷偷拿你爸的印章盖报销单，是墨哥帮你瞒下来的；这次你又跟二叔串通，想栽赃墨哥失职 —— 你就这么想抢监察部的位置？”
林辰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林墨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陈阳手里的便签，看着李薇手里的菊花茶，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 所有的算计，早就被林墨看穿了。
“我、我……” 林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抓起桌上的公文包，狠狠瞪了林墨一眼，“林墨，你别得意！就算这次没成，我也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几乎是跑着出了监察部，连掉在地上的《企业管理》都忘了捡。
陈阳看着林辰的背影，松了口气，弯腰去捡地上的薯片渣和书：“终、终于走了，刚才我还怕他闹到爷爷面前……”
“闹到爷爷面前才好。” 林墨重新拿起游戏手柄，点开继续游戏，“正好让爷爷看看，他宝贝侄子是怎么跟二叔串通的，说不定还能把我一起除名，省得我天天在这儿打游戏还得提心吊胆。”
李薇把菊花茶放在林墨桌上：“别想了，爷爷要是想除名你，早就除了。”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对了，刚才老张给我发消息，说爷爷这两天可能会找你谈话，好像是想问问你监察部的情况……”
林墨的手顿了一下，游戏角色被对面杀了都没在意：“找我谈话？还能谈什么？无非是让我好好干活，别天天打游戏 —— 我可没那心思。” 他喝了口菊花茶，苦得皱起眉，“早知道上次就不帮他瞒林辰盖印章的事了，现在倒好，还得被他惦记着。”
陈阳捡完书，把《企业管理》放在桌角：“墨、墨哥，爷爷找你谈话，说不定是想让你多管点事，毕竟、毕竟你是继承人……”
“继承人？” 林墨嗤笑一声，操控游戏角色复活，“我可不想当什么继承人，天天管这些烂账，还不如在家躺平啃外卖。” 他心里却悄悄犯嘀咕 —— 爷爷突然找他谈话，不会是想让他接公司吧？那可就麻烦了，他还等着被除名呢。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键盘缝里的薯片渣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林墨打赢了游戏，却没像往常一样欢呼，反而盯着屏幕发呆。他想起李薇说的 “爷爷要找谈话”，心里突然有点慌 —— 要是爷爷真逼他接班，他该怎么办？总不能真跟爷爷吵架吧？
李薇看着林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担心，爷爷也就是问问情况，不会逼你的。” 她收拾好桌上的假账复印件，放进带锁抽屉，“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 对了，明天我把二叔的流水整理好给你，万一爷爷问起，你也好有个说法。”
林墨点点头，没说话，继续盯着屏幕。陈阳也识趣地回到自己的工位，整理起刚才没整理完的旧账。监察部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只有游戏手柄按动的 “噼啪” 声和陈阳翻账册的 “沙沙” 声。
而此刻的二叔办公室里，二叔正对着手机发脾气，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废物！连个林墨都搞不定！还被他拿到了流水证据，你说你能干什么！” 张强站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却在琢磨：看来得赶紧把手里的聊天记录备份好，万一二叔真要找替罪羊，他也好自保。
林墨不知道二叔的愤怒，也不知道张强的盘算。他只知道，爷爷要找他谈话，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得想个办法，让爷爷彻底放弃让他接班的念头 —— 最好是能让爷爷主动把他除名，这样他就能彻底解脱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起林辰刚才的样子，突然有了个主意 —— 要是林辰还敢来闹，他就故意跟林辰吵起来，让爷爷看到他 “不适合当负责人” 的样子，说不定爷爷就会心软，把他除名了。
想到这里，林墨又恢复了往常的慵懒，抓起桌上的薯片袋，往嘴里塞了片薯片，继续打游戏。反正天塌下来有爷爷顶着，他只要继续摆烂，总能等到被除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