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鸣运功小试完毕，之后和玄乐两人走进书房。
玄乐走到书架前，踮起脚从最下层抽出两本薄薄的册子。
册子封面上用正楷写着“千字文”“百家姓”。
“先从这两本学起。”
他把书放在案几上，指尖轻轻敲了敲封面。
“《百家姓》记人名，《千字文》含天地万物，字都不算难，先认熟了，再学写。”
朱鸣拿起《千字文》，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
上面的字比功法口诀复杂些，笔画弯弯曲曲，像蜷着的小蛇，朱鸣只能认出零星几个字。
玄乐在她对面坐下，脸上笑容敛了些，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小芳，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的暮色，声音里带着几分悠远：
“这汉字，可不是随便画的符号。”
“汉字经了九州千万百姓七八千年以上的使用、改进、演化，早就成了天地间独一份的学问。”
“据说连传说中的天道，都未必能参透其中全部奥秘。”
“古往今来，多少治世良言、千古名篇，都是靠它记下来的。”
朱鸣抬眼，听得入了神。
“学好它，由浅入深地学，好处多着呢。”
玄乐伸出手指，一条一条数着，像在给孩子说家常，却字字恳切。
“第一，能提神识。”
“字里藏着前人的智慧，认得多了，记得多了，脑子自然灵光，反应也快。”
“第二，能学为人处事。”
“书里写着‘礼义廉耻’，看懂了，就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进。”
“第三，方便记录。”
“认了字，就能自己看书，不用总求人念。”
“想记点心得、记点事儿，拿笔写写就行，比脑子记牢靠，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还有啊，腹有诗书气自华，字里的道理会渗进人的气质里。”
“这文学和学识能让你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说话有底气。”
“这气质、仪表、谈吐，可不是光靠练体能有的。”
最后，玄乐看着朱鸣笑了笑，语气带了点温和的打趣。
“就连你的模样，也会被保养得更加美丽动人。”
“九州大陆里，所有传世名篇都蕴含着精神灵气。”
“随着你对这些文章理解逐渐加深，你的神魂就会吸收越来越多的精神灵气滋养自己。”
“这些灵气会跟着你的神识走，滋补你的身体，比什么胭脂水粉都管用。”
朱鸣听得心头震动，手里的《千字文》仿佛有了千斤重。
原来学习汉字不只是认字读书这么简单。
它原来蕴藏着这么多门道，竟能和学习、做人、生活甚至气质、容貌等都息息相关。
朱鸣对着玄乐深深一揖，声音清亮：
“多谢长老指点，晚辈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您的心意。”
说完，她翻开《千字文》。
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朱鸣盯着第一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
朱鸣心里却像揣了团火，心里热乎乎的，对接下来的学习干劲十足。
夕阳渐渐西沉，天色暗了下来。
朱鸣却浑然不觉，聚精会神地看那些弯弯曲曲的字，眼中只能看到她对知识的渴望。
往后的两三天，皇觉寺的晨露里总混着朱鸣的脚步声。
为了得到更多学习时间，朱鸣干活加倍卖力，天不亮，她就提前起床去干工作。
朱鸣劈柴时运起强身术，斧头落得又快又准，把木材劈的整整齐齐。
朱鸣挑水时足尖点地，轻身术让她脚步带风，往返河边的次数比赵阿七还多。
“小芳这身手，怕是再过阵子，我就得跟你学劈柴了。”
赵阿七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堆，挠头直笑。
朱鸣只是腼腆地笑，心里却清楚——
自从功法突破后，朱鸣身体的协调性和力气都涨了一截，干活自然轻快。
省下的时间，朱鸣全扑在了书房的字上。
她先从《百家姓》的“赵钱孙李”开始学习，丝毫不敢怠慢。
三五天下来，《百家姓》认了大半，《千字文》也啃下了前两百字。
玄乐夸道：“小芳悟性不错，这么快就把字认得差不多了。”
除了认字，玄乐也常常对朱鸣强调读音的重要性。
“字是骨，音是气，骨头撑得起，气脉顺得通，文章读起来才能淌进人心里。”
朱鸣便总在午后离开寺院前往后山空地里，趁着四下无人大声朗读。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朱鸣声音顺着风飘出去，带着吐纳术练出的中气，清亮又稳当。
她站在田埂上，像从前中学早读背课文时那样，摇头晃脑地念。
她念到拗口的地方就停下来，对着玄乐标好的切韵反复琢磨，直到舌头顺溜了才继续。
阳光落在她脸上，朱鸣的面容和气质已经不知不觉间悄悄发生变化。
朱鸣原先还带着些怯懦的眼神，此刻已经明亮深邃，透露出坦荡与自信。
眼角的线条也柔和了些，少了初见时的紧绷，多了几分松弛和自然。
另外，朱鸣感到大脑思路越来越清晰了，玄乐长老说这是灵识开启的征兆。
朱鸣走在寺里的石板路上，脊背挺得更直了，步伐落落大方。
路过的明字辈弟子和赵阿七都说“小芳姑娘瞧着比前些日子更沉静稳重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又过了约半月，《千字文》朱鸣目前已能通读大半。
就算遇到生僻字，她也能凭着切韵法猜出七八分读音。
这日午后，朱鸣正在书房练习书法，巩固之前的知识。
她刚刚写完“仁义礼智信”五个字，玄乐忽然放下手里的念珠，看着她郑重地说道：
“字认得差不多了，你也该琢磨点更深的东西了。”
“你今天下午到我书房来，我要教你一些新东西。”
“会是什么新东西呢？”朱鸣内心泛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