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大营内，寨中众人正在庆祝这场大胜，寨内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庆功宴的篝火已烧成暗红炭堆，酒气混着烤肉的香味飘在晚风里。
杨破天脸颊通红，带着三分醉意，用力拍了拍朱鸣的胳膊：
“小芳啊，今天这仗，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他打了个酒嗝，眼睛发亮。
“这次收获加起来，铁甲、粮草、投诚的百姓，算下来咱商山营能武装起上千人了！”
朱鸣坐在他对面，将面前的米酒一饮而尽，闻言浅笑摇头：
“大当家过奖了，主要还是弟兄们齐心协力，我不过是出了个主意。”
“这主意可不是谁都能出的！”
杨破天摆着手，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踉跄着往木屋走。
“对了，朱姑娘，我要送你个宝贝！”
他从床底拖出个木箱，打开来，里面是几本泛黄的线装书。
“前阵子弟兄们在山里废庙找到的，咱大老粗看不懂，你一看就有学问，不嫌弃就拿着。”
朱鸣拜谢回屋，之后将书进行翻看。
第一本书，写着《弥勒菩萨下生经》。
另外两本是《弥勒上生经》和《大宝积经?弥勒菩萨所问会》。
她刚握住这几本书，这几本书突然冒出淡淡的金光。
纸页无风自动，文字像活过来的金蚁，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
“嗯？”
朱鸣一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经书已化作三道金流。
弥勒经化为金光，“嗖”地钻进她掌心，顺着血脉汇入丹田。
朱鸣体内的《万化各归》轻轻震动，似乎产生了感应。
她清晰感觉到，那本书的“目录”里多了三卷新内容。
朱鸣一核查，正是这三本经书的全文，连注解都分毫不差。
只是无论朱鸣怎么凝神感应，弥勒经都像隔着一层薄雾，摸不透这三本书其中玄机。
朱鸣只能先暂且记下，日后再说。
次日天刚亮，朱鸣便收拾好行囊。
朱鸣先去向杨破天辞行，又和赵勇、李二等人道别，弟兄们送了她很远，直到山口才停下。
杨破天塞给她一袋干粮和一张商丘城的简易地图，反复叮嘱：
“到了商丘若遇难处，就去城南的‘老布庄’，找掌柜的报我的名字，他会帮你。”
朱鸣谢过，转身踏入晨光中的山道。
朱鸣刚走出两里地，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悸动——
不是赤霄龙体的力量，也不是山河社稷图的呼应，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
像有根无形的线，一头系在她身上，另一头牵向商山营西北的方向。
她停下脚步，凝神感应。
那共鸣与《万化各归》里新增的弥勒经书气息隐隐相合。
这感觉温和却执着，仿佛在指引她前往某个地方。
“西北方……”
朱鸣望向那个方向，晨雾尚未散尽，山林深处藏着朦胧的轮廓。
“那里或许与弥勒经有关。”
她调转方向，顺着共鸣感往西北走。
山路渐渐崎岖，草木也变得陌生，显然是少有人踏足的荒僻之地。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穿过一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时，丹田的共鸣突然变得强烈——
《万化各归》里的弥勒经书竟自行发亮，产生了强烈共鸣！
金色的文字透过衣襟透出，在她眼前的空地上缓缓流转。
“嗡——”
金光骤然炸开，又瞬间收敛。
原本空荡荡的空地中央，一座巨大的古庙凭空出现。
朱鸣惊得后退半步，握紧了腰间的赤霄剑，朝着那弥勒庙看去。
这庙太过奇特：
远看像佛刹，飞檐翘角却雕着道派的云纹；
再近看又似西域神殿，可青灰色巨石墙体的转角处，却嵌着中原的砖雕。
两扇厚重的檀木门上，既刻着佛教的莲花，又画着明教的火焰。
寺庙门环是两个波斯风格的兽首，嘴里衔着日月形的铜环。
她推开庙门，一股混合着檀香、花香、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内更令人称奇，像是融合了多种宗教和文化：
正中是尊丈高的弥勒佛像，却并非常见的大肚笑佛。
面容庄严，衣纹里隐约透着西域的卷草纹；
佛像两侧立着两根大理石石柱，柱身上刻着摩尼教的“二宗三际”经文，却用汉文书写。
柱旁的水池里，几朵白莲正静静绽放，花瓣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极了朱鸣眉心的印记。
朱鸣绕过佛像往寺庙里走，两侧石壁的石雕更显诡异：
左边是祆教的圣火坛，火焰纹里缠着道教的阴阳鱼；
右边是摩尼教的光明使者像，使者手中的宝珠却刻着“弥勒下生”的汉字。
最里间的神龛，上层供奉着明教的圣火灯，下层摆着白莲教的石刻。
朱鸣站在庙中，只觉无数截然不同的宗教元素在此杂糅，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她体内的《万化各归》仍在微微震动，与庙中的纹饰产生共鸣，发出细碎的金光。
朱鸣抬手抚上眉心的白莲印记，那里传来熟悉的温热。
古庙深处的金光愈发炽烈，朱鸣只觉眼前一花，脚下的青石板竟化作翻滚的云海。
朱鸣只感觉天旋地转，似乎跌入了幻境，过了很久才醒过来。
朱鸣醒来后，发现幻境顶端发出夺目亮光，于是朱鸣顺着亮光抬头望去。
仰头望去，一卷巨大的经文悬空铺展。
朱鸣认出巨大经文里写的内容正是之前的《大方等无想大云经》！
大云经里金色的文字如活物般流转，渐渐凝成幻象——
云端之上，一位身着天衣的女子自光中降下，那女子的面容和眉眼轮廓竟与朱鸣一般无二。
这位和朱鸣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周身环绕着“净光天女”的梵文。
净光天女下方无数生灵匍匐跪拜，经文的吟诵声如洪钟：
“净光天女以女身统阎浮提（佛经里的人间），令众生无有疾苦……”
幻象骤变，一尊明王法相踏火而来，青面獠牙却目露慈悲，手持降魔杵的姿态赫然站立。
这明王法相的脸竟然还是和朱鸣一样，明王身边响起明教信徒的歌谣：
“明王出世，火焚黑暗，苦难者皆得救赎……”
最后一幕，朱鸣看到图里她自己坐在千叶白莲上。
图画里的她头裹红巾，被万千百姓簇拥，众人高呼“白莲圣女”。
甚至有人捧土献祭“求白阳劫尽”，背景里“救世主”三个大字刺得人眼痛。
朱鸣指尖微颤，眉心的白莲印记烫得惊人，仿佛这些身份本就刻在她的骨血里。
“这……是真的？”
她喃喃自语，心底竟浮起一丝隐秘的渴望——若这是宿命，是不是就能少些挣扎？
“当然是真的，我的孩子。”
一个温润如玉石相击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奇异的蛊惑力。
云海翻涌，一条遮天蔽日的通天巨蛇从云底探出头来。
这条巨蛇大的无边无际，鳞片漆黑如墨。
巨蛇身上有厚厚的鳞片，朱鸣定睛一看，每片鳞甲上都刻着扭曲的“命”字。
巨蛇双眼是两团旋转的旋涡，望之便让人头晕目眩，仿佛要被吸走魂魄。
“我……是宿命之蛇。”
“朱鸣……我知道你的宿命。”
“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