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眸光一转，风瞳术直接开启，双目泛起淡淡光泽，与灵虚子施展探灵法倒是有点类似。
灵虚子指尖轻触苏凉眉心，仔细感悟灵气走向，良久，才沉下脸道：“师弟，这术法，你不可再学了。”
苏凉心中一惊，难道是幕后操纵者施了手段么？
周围那些觉醒者也是面面相觑，惊疑不止。
灵虚子继续说道：“此术法不通灵气，全然以某种怪异能量催动，不管那能量来自何处，这都已经是魔修手段，势不可再学。”
苏凉警钟大响，问道：“师兄，练习这个会影响到什么？”
“仅仅是练气境使用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怪异能量来自何方，师兄还不清楚，不能为你解惑。重要的是，山下出现这种术法，大概率是魔修作祟，又要荼毒众生了。”
苏凉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怯怯问道：“师兄，这会不会影响宗门对我的看法？”
灵虚子淡淡一笑，胸臆间涌出一股豪气，道：“自然不会，净瓶宗立派万年，岂会分不清楚是非黑白，你等原是山野凡夫，受人蛊惑自然是有的，宗门绝不会怪罪，不过回去之后，我们就要如实回禀，若有魔修痕迹，还是要除掉为好的。”
苏凉放心下来，说道：“这风瞳术我绝不再学了。”
灵虚子笑道：“宗门定能看出那怪异能量到底为何，只要不是魔修最喜欢用的驳杂生命力为根本，那倒是也能丢到宗门功法殿内做一参照用。”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刚说师弟不可学，最重要的就是这法门不通灵气，与大道相悖，学之影响心神，反倒让师弟误了筑基前程。如果是普通灵根去学，不妨也是个小手段，给外门弟子多些底牌罢了。”
苏凉又问了好些问题，身边那几个灵根也不错的，趁机也问了几句，灵虚子一一耐心答疑，在场的其他觉醒者则仔细聆听，生怕漏掉一句。
云舟之上，满满都是修行的味道。
……
三个时辰一晃而过，某一刻，灵虚子突然住口，操控云舟从云层内的一道类似水纹的地方穿过。
苏凉再次呼吸之时，发觉周遭灵气訇然铺开，远比此生见识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要浓郁。
“宗门已到，咱们先去传功殿前，各位的归宿也好有个着落。”
云舟缓缓而降，苏凉抬头，高远幽深森严的一座宏伟大殿前，几只仙鹤轻轻来去，并不避人。
通往大殿的几百级台阶上郁郁葱葱，不知沾惹了多少岁月的痕迹。
台阶下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青石砖铺就，不见边界。
与苏凉一道的四五十个觉醒者被灵虚子一阵袖风卷上，悠悠然落下云舟，
他们这才察觉广场上足足有一千余人等待，他们是最后一批到的。
灵虚子低声向苏凉告别：“师弟，我先复命去了，等过些日子我再来寻你，一同回禀那风瞳术之事。”
苏凉忙拱手拜别，这一路上，灵虚子无私施教，着实令苏凉感激。
灵虚子离开半晌，殿内才传出一道苍凉的声音。
“老祖，三位师叔，四位峰主，各位师弟，请降下神识，查验这些弟子吧！”
苏凉忽然觉察好几道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顿时站得笔直。
须臾之后，那苍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如此，便请老祖训诫。”
一道平和清正的声音随即响起：“本次倒有不少好苗子，实乃宗门之幸事，原来本尊也想收徒的，可惜前些日子本尊忽而感知大道契机，近日便需闭关百年，无暇照顾，所以还是让给几位师侄和后辈吧！”
“多谢师叔（师祖）。”好几道声音自殿中传出。
“至于训诫，本尊也好教你们这一代弟子知晓，净瓶宗开宗万年来，最重清誉，所以每一代弟子入门，都必须听祖师训诫，以此震慑不轨，灭除戾气。”
“本尊七百年前入门时，亦有本宗前代祖师训诫，说起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惶惶数百年，也算是对得起宗门教诲了。”
“不得同门相残，不得沾染红尘，不得涉足魔道，此三不得，即是宗门最大的规矩，其余小节，尚可便宜行事，只要不惹来天道厌弃，宗门也不会矫枉过正。”
“本尊闭关心切，今日说不如做，为宗门斩了这些邪魔，以儆效尤，众弟子要戒之戒之戒之。”
话音刚落，灰暗的天空中浓云密布，宗门大阵轰然炸响，被雾气笼罩的山巅飞出一大批光彩璀璨的灵鸟，而广场上，竟突兀的下起雨来。
苏凉看这无端无根之雨落在身上，没感觉到寒冷凄清，反倒是浑身上下舒爽无比，似乎过往的不适和不愉都被雨水带走了。
正沉醉间，苏凉忽然听到广场上传出几声凄厉的呼喊。
转眼望去，竟是有十数名弟子被雨挨着肌肤后，浑身溃烂，骨销血融，顷刻间便倒在地上化为了一滩烂泥。
苏凉大吃一惊，忙查看自己的情况，发觉丝毫无碍时才松了一口气，暗道这老祖的手段真可谓通天。
“恭送师叔（师祖）。”殿中好几道声音响起，还夹杂着衣物摆动之声。
雨随声止，偌大广场便安静下来，竟是没有人理会那些死去的人们。
又过了一会，最初那道苍凉的声音响起。
“老祖降下天垣初霖，洗去前尘种种，你等弟子或许还不明白得了多大的好处，待你们知道时，务必焚香祷祝，斋戒沐浴三日，或可领受第二宗好处。”
“言归正题，三位师叔，请先选吧！”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苏凉就听见一道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可愿入我门中。”
苏凉知道这是三个金丹之一，可是不是灵虚子跟他提过的陈师叔，他却是不确定。
等待了一会，没听见其他声音落下，苏凉才恭敬行礼道：“我愿。”
那急切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些，道：“不要抵抗。”
苏凉不知何意，正愣神间，发觉自己被风托起，与另四个人一同飞离广场。
冯虚御风中，耳边只传来那苍凉声音的最后一句。
“恭送三位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