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落下,屋内毫无回应。唐青儿又连着敲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动静。
正当她打算让舅舅翻墙进去查看情况时,屋内忽然亮起一抹微弱的烛火,紧接着,
“吱呀”一声轻响,堂屋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惺忪睡意响起:“谁呀?”
唐青儿赶忙应声:“婶子,是我啊,唐青儿!”
屋内静了一瞬,唐青儿正想在说话,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拉开。
村长媳妇站在门后,脸上挂着几分极不自然的笑,语气含糊道:
“姑娘,莫不是走错门了?”说着,她用力眨了眨眼,悄悄给唐青儿递了个示意离开的眼神。
这时,一个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姑,谁来了?”村长媳妇像是受了惊似的猛地一抖,连忙讪笑着掩饰:
“没、没什么,就是过路的想借宿,咱家没多余地方了。”
话音刚落,一个高瘦男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目光扫过门口众人,随即笑着开口:
“我姑年纪大了记性差,家里明明还有空房,几位进来吧。”
说话间,他眼风冷冷扫了村长媳妇一眼,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唐青儿从见到村长媳妇的第一眼起,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地给身后的祖父、舅舅和江浩递了个眼神,而后才笑着应道:
“那就多谢大哥了。”说着,她跟在男人身后进了门,
路过村长媳妇身边时,又悄悄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们依旧被安排在了上次借宿时的那间屋子。
唐青儿面露几分难色,轻声开口:
“这位大哥,你看,我们一行人挤在一个房间,是不是不太妥当?
虽说其余几位都是长辈,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般同处一室过夜,着实不合礼数。”
那男人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小娘子说的是理,可我姑家实在只有这一间空房了,
眼下都快半夜,外头夜深露重,不如先将就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唐青儿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知他分明是故意把众人困在一个房间,
想来是觉得这样更好掌控。她没再多说,只故作无奈地点头:“那行吧。”
高瘦男人见状,又接着道:“几位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还没吃过晚饭,
要不要我让我姑给你们备些饭菜垫垫?”
唐青儿瞧着他那迫不及待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语气悠悠道:
“不必麻烦了,我们路上已经吃过,你先出去吧。”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拒绝,愣神片刻才缓过神,勉强应道:
“那好,几位早些休息,有事再叫我。”
说罢,便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中四人个个跟人精似的,他们相互对视,没一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唐青儿有些不耐烦,那人竟然还趴在门口没有离去。
她上前一把打开房门:“这位大哥,可还有事?”
那人讪笑道:“没,没有,想着看看各位要不要烧些热水来。”
唐青儿没有理会他那拙劣的借口,而是冷冷道:“我们赶路一天很是累了,要休息了。”
高瘦男人只能转身离开,看着他走进村长夫妻所住的堂屋。
唐青儿眉头紧蹙,心头暗忖:“难道村长一家被人控制了?”
关上房门后,她压低声音,沉声道:
“恐怕我们刚进村就被盯上了,只是还不清楚暗中藏着多少人。”
江浩眼神一凛,当即道:“一会儿我出去探查下情况。”
方奕晨紧随其后开口:“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常老爷子见状刚要应声,唐青儿连忙出声制止:
“先别急,晚些时候再议。我们刚进来,暗处必定有人盯着,
此刻出去难免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三人齐齐点头认同,唐青儿转头看向祖父,轻声道:
“祖父,您先躺下小憩会儿吧。”老人家虽有武功底子,却已近六十高龄,
在这年代已算高寿,连续奔波数月,即便有灵泉水滋养,眉宇间也难掩疲态。
老爷子也不矫情,依言躺下,闭目假寐养神。
唐青儿则和方奕晨、江浩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敛神闭目,
看似休息,实则时刻留意着周遭动静。
待屋内彻底陷入静谧,唐青儿悄悄散开异能,细细感知着四周的细微异动。
没过多久,几道说话声便传入感知中,其中一道正是方才那高瘦男人的声音,语气带着威胁:
“老太婆,劝你老实点!你难道想让你男人再也醒不过来?
还有你儿子、儿媳、孙子的命,难道还比不上几个陌生人重要?
刚刚你是不是故意想暗示他们离开?”
紧接着,村长媳妇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传来,满是惶恐:
“不、不是的,我没有!求求你们,
别伤害我家老头子和儿孙们,我都按你们说的做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想让你的家人死,就老老实实的听话照做,一会儿你去烧壶水送过去。”
村长媳妇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应下。
随后,屋外便传来开门的轻响,伴着沉稳的脚步声,有人缓缓走到了院中。
唐青儿悄步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村长媳妇满脸愁苦,
低着头,脚步沉重地朝灶房方向走去。
中途,那高瘦男人又去了一趟灶房,片刻后,村长媳妇便提着一壶热水和几个粗瓷碗走了出来,
径直朝着他们休息的屋子走来,抬手轻轻叩门。
唐青儿装作刚被吵醒的模样,语气平淡地询问:
“什么事?”门外传来村长媳妇略显局促的声音:
“姑娘,是我。想着你们路途劳累,特意烧了些热水,给你们润润嗓子。”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唐青儿眼神不经意间朝堂屋方向扫过,
依稀能瞥见门缝后藏着一道黑影。
她压下心头思绪,客气笑道:“有劳婶子费心了,我手上刚好有些伤,
碰不得热水,劳烦您送进来吧。”说着,侧身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