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胡同的青砖院墙，顾青舟就被院坝里的竹条声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透过窗户看见江野正蹲在梧桐树下编竹篮，晨光落在他汗湿的额发上，竹条在指尖灵活翻转，没一会儿，一个带着麦穗纹路的小竹篮就初具雏形——这是专门用来装蜂蜜的，比装精米的竹篮更小巧，还在篮底垫了棉布，怕磕着蜂蜜罐。
“醒了？锅里温着玉米粥，还有两个茶叶蛋。”江野抬头看见他，放下竹条起身，“今天得早点去便民街，老周说要带那个要茶叶的主顾来摊位碰面，顺便拿预定的十份蜂蜜，咱们得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顾青舟应着，快速洗漱完，端起灶上的粥碗——粥是用空间里的精米煮的，软糯香甜，茶叶蛋则是昨晚用空间茶叶和香料卤的，蛋白上浸着淡淡的茶色。
他咬了一口茶叶蛋，抬头看见江野正把装着半斤明前茶的旧瓷罐放进帆布包，旁边还码着十份装在小竹篮里的蜂蜜，每一份都套着粗棉布袋子，看着格外规整。
“昨天蜂蜜卖得好，今天再从空间里拿十份备着，说不定老周的主顾还会多要。”顾青舟一边喝粥，一边帮着把精米和蜂蜜分类摆进帆布包，“对了，我昨晚进空间的时候，看见货架最上面堆着几箱旧纸箱子，打开一看全是旧版钱币，有纸币还有硬币，都是全新的。
之前在图书馆查资料，说现在有人专门收这种旧钱币，咱们今天要是有空，去潘家园转转，探探行情，说不定能换些钱。”
江野眼睛一亮，他倒是忘了空间里还有这东西。之前两人一门心思扑在细粮、手帕和刚起步的蜂蜜生意上，没顾得上琢磨这些，现在蜂蜜的销路刚打开，要是旧钱币能变现，无疑是多了笔“意外之财”。“成，等我送完蜂蜜和茶叶，就去京大校门口等你，咱们一起去潘家园。”
两人收拾妥当，并肩往便民街走。胡同口的王大妈正开门倒垃圾，看见他们手里的帆布包鼓囊囊的，笑着问：“今天又带了不少货？你俩昨天那蜂蜜看着就好，我家老头子还问我能不能帮着买两份呢。”
江野心里一暖，连忙应道：“大妈您要是要，我这就给您留两份，算您便宜点，4块钱一份就行。”说着就从帆布包里拿出两份蜂蜜递过去，王大妈笑着接过，塞给他八块钱：“可不能让你们吃亏，该多少是多少，你们俩孩子做生意不容易。”
到了便民街，江野熟练地在街尾梧桐树下铺开蓝布，把竹篮、精米、蜂蜜一一摆好。顾青舟帮着整理完，又从包里拿出几个小竹勺，舀了点蜂蜜放在里面：“等会儿有人路过，就让他们尝尝，这蜜甜，肯定能吸引不少人。”
刚摆好没多久，老周就带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目光先落在摊位上的蜂蜜罐上，又转向那个装茶叶的旧瓷罐：“这就是你说的家乡特产？”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老周笑着招呼，江野立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茶杯，从瓷罐里捏了点茶叶，用开水冲泡，同时递过一个装着蜂蜜的小竹勺，“您先尝尝这茶叶，再试试我们的蜂蜜，都是老家的好东西。”
茶叶在水里慢慢舒展，清香瞬间弥漫开来；陈先生又尝了尝蜂蜜，眉眼立刻舒展开：“这茶是明前的好茶，蜂蜜也纯，比我在别处买的强多了。”
他看向江野，语气温和：“茶叶我每个月要半斤，蜂蜜要二十份，价格就按老周说的，茶叶45块半斤，蜂蜜4.5元一份，你看行吗？”
江野心里一喜，连忙应下：“您放心，以后有好东西，我第一时间给您留着。”交易完，陈先生当场付了茶叶钱和一个月的蜂蜜定金，又额外挑了两个竹篮，笑着说：“这竹篮编得精致，装茶叶和蜂蜜正好，也给我算上。”
等陈先生和老周走远，顾青舟忍不住感叹：“这下蜂蜜的销路更稳了，加上陈先生的订单，咱们以后每周光蜂蜜就能挣90块。”
“我先回学校上课，下午放学在门口等你。”顾青舟跟江野叮嘱了几句，转身往京大的方向走——他心里还惦记着试验田的玉米苗，昨天偷偷撒了点空间里的有机肥，今天得去看看长势。
下午的农业课上，教授带着他们去试验田观察玉米苗的生长情况。顾青舟看着自己负责的那片玉米苗，比其他同学的高出一截，叶片也更翠绿，心里暗暗庆幸。教授蹲在田埂上，仔细观察着玉米苗的根系，眼里满是赞许：“顾青舟，你这玉米苗长得最好，说说你用了什么肥料？”
顾青舟心里一动，顺着话茬说：“教授，我用了家乡试验田的有机肥，是用秸秆和牲畜粪便腐熟的，我觉得比化肥更温和，对土壤也好。”教授点点头：“这个思路很好，你可以写份详细的报告，咱们说不定能在试验田推广这种有机肥。”
下课铃响后，顾青舟收拾好工具，刚出校门就看见江野的身影。他背着帆布包，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糖糕。“今天摆摊卖得不错，精米卖了12份，蜂蜜除了陈先生的订单，又卖了8份，手工皂10块，一共挣了120块。”江野把糖糕递给他，眼里带着笑意，“咱们现在去潘家园，正好赶上下午的热闹时候。”
两人坐公交到潘家园时，市场里已经挤满了人。有摆地摊卖旧书、旧瓷器的，有背着包四处打听藏品的，还有几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围在一起，手里拿着些旧钱币低声讨论。顾青舟和江野顺着摊位慢慢走，假装看古玩，实则留意着和钱币相关的摊位。
“咱们先别暴露目的，看看行情再说。”江野拉着顾青舟的手，走到一个卖旧钱币的摊位前。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拿着一张1953年的一分纸币给顾客介绍：“这可是挺版的，全新没流通的，一张6块，不还价。”顾客嫌贵，砍了半天价，最后以5块5成交。
顾青舟心里有了底，他记得空间里的旧钱币大多是1953年版的，而且都是全新连号的，品相比摊主的还好。江野趁着老人送走顾客的间隙，凑过去低声问：“大爷，您这儿收旧版钱币吗？1953年的，挺版刀货。”
老人抬眼看了看他们，见两人穿着朴素，不像骗子，就往旁边的小巷指了指：“这儿人多眼杂，跟我来这边说。”两人跟着老人走进小巷，老人停下脚步，压低声音：“你们有多少？品相怎么样？”
顾青舟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小叠纸币——这是他早上从空间里拿的，都是挑的品相最好的挺版纸币，递了过去：“您先看看品相，我们有几刀纸币，还有些硬币。”老人接过纸币，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纸面的纹路，点点头：“确实是挺版的，纸币一张5块，刀货（100张）按480块算；硬币五分的一枚8块，二分的5块，一分的3块——你们有多少？”
“我们有三刀纸币，五十枚五分硬币。”江野接话，心里快速盘算着：三刀纸币就是1440块，五十枚硬币400块，加起来1840块，比他们摆摊半个月挣的还多。
“价格能不能再高点？”顾青舟试探着问，“我们这些都是全新连号的，比散张的值钱多了。”老人笑了笑：“小伙子懂行啊，这样吧，纸币500块一刀，硬币9块一枚，总共3x500 + 50x9 = 1500 + 450 = 1950块，不能再高了，我收了还要转手，也得留些利润。”
江野和顾青舟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价格很合理，就点头答应了。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数了1950块钱递给江野，江野接过钱，仔细数了两遍，确认没错，才让顾青舟把剩下的钱币都递给老人。
交易完，老人叮嘱他们：“以后要是还有这好东西，直接来找我，别随便给别人看，免得被人坑。”两人谢过老人，匆匆离开了小巷。
走出潘家园，两人都松了口气。江野把钱紧紧攥在手里，手心都出了汗——这是他们来京市后挣到的最大一笔“意外之财”，加上之前攒的钱和稳定的蜂蜜、细粮生意，他们离“开便民店”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先去银行把钱存起来，留两百块当生活费，剩下的存定期。”顾青舟提议，江野点点头，两人又坐公交去了附近的银行。
看着银行工作人员把钱存进存折，江野拿着存折的手都有些发颤——存折上的数字“1750”，像一束光，照亮了他们在京市的日子。“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更快租个大点的房子，还能给你买些学习资料，我也能多买几本复习书。”江野看着顾青舟，眼里满是期待。
顾青舟接过存折，小心地放进贴身口袋——等回到胡同，他就把存折藏进空间的储物箱，那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咱们现在的生意越来越稳了，蜂蜜有了固定订单，细粮和竹篮也不愁卖，等攒够了钱，就开个正经的便民店，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跑黑市、摆地摊了。”
两人从银行出来，路过一家副食店，江野进去买了斤红烧肉和一条鱼。回到胡同，王大妈正在院坝里择菜，见他们手里提着东西，笑着问：“今天生意这么好？买了这么多菜。”江野笑着应道：“托您的福，今天遇到个好主顾，还顺便卖点家里的旧东西，换了点钱，改善改善伙食。”
晚饭时，红烧肉的香气飘满了小院。顾青舟夹了块瘦肉放进江野碗里，像在红旗大队时那样：“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你考上京大，咱们一起在校园里读书，一起把便民店开起来，到时候也给王大爷王大妈留个进货的渠道，让他们也能用上便宜的好东西。”
江野点点头，眼里的光比桌上的灯光还亮。
这笔旧钱币换来的钱，加上稳步增长的生意，不仅是他们生活的底气，更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桌上的存折和碗碟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却透着暖融融的温度——他们在京市的日子，正一步步朝着期待的方向，稳稳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