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入口处，人声鼎沸，灵光乱闪。各大宗门的弟子在师长最后的叮嘱声中，结成阵势，率先化作一道道流光，冲向那已然稳定、漾着水波纹般的秘境入口。散修们也不甘落后，或独自发力，或呼朋引伴，争先恐后地涌入，生怕晚了一步，机缘就被他人夺走。
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混乱不堪。
墨轩却依旧静立原地，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与周围的躁动格格不入。他冷眼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身影，冰黑色的眼眸中无波无澜。
心急，往往意味着破绽，意味着更容易落入陷阱。对于他这等存在而言，秘境中的所谓宝物固然有其价值，但绝非首要。
他的当务之急，是怀里的苏月月。
历练，对他而言，从来都是虚的。他前世经历的生死险境、获得的惊天传承，远非这等层次的秘境可比。
他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机会，让这只被他护在羽翼下太久的小狐狸，真正见识修真界的残酷，学会独立面对风雨。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溪流，悄然滑过他的心间：
或许，自己有不在的那一天；
或许，自己有不得不离去的那一刻。到那时，他只希望，师尊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和心性，照顾好自己。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极淡却难以忽视的涩意，却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正好奇张望下方混乱场景的小金狐，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师尊，可以变回去了吗？”
“欸？”苏月月一愣，仰起小脑袋，浅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不是要保持低调吗？狐形不是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然而，当她触及墨轩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时，昨夜那尴尬万分的一幕瞬间涌入脑海——化形后的赤身裸体，被他用被子裹住时的羞窘，以及后来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触碰……脸颊不由得又开始发烫，即便隔着绒毛，似乎都能感觉到热度。
墨轩将她细微的僵硬和躲闪尽收眼底，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忧。他心中微叹，压下那点因“无法继续抱着毛茸茸”而产生的隐秘遗憾，开口道：
“师尊无须担心，弟子有一口诀，可以让您化形后，身上自动显现出与化形前所穿衣物一般无二的幻形衣物。”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补充道：“虽只是幻形，非真实法衣，但足以蔽体，外观与实物无异。”
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不愿教。并非藏私，而是……私心里，他还未看够她这般依赖地蜷缩在自己怀中，用那毛茸茸、暖呼呼的小身子信任地贴着自己的模样。
但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他指尖凝起一点微光，轻轻点在小金狐的额心，将那简单却实用的幻衣术口诀传了过去。
苏月月只觉一股清凉的信息流入意识，口诀并不复杂，她稍加理解便已掌握。她有些新奇，又有些如释重负。这样一来，以后化形就不用那么尴尬了！
她依言运转灵力，心中默念口诀。柔和的光芒闪过，怀中的重量陡然增加，那温暖娇小的金色狐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
光芒散去，苏月月已然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依旧是那身鹅黄色的精致裙衫，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至腰际，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娇憨明媚的容颜上还带着一丝刚刚掌握新法术的兴奋，以及残留的淡淡红晕。
那对毛茸茸的金色狐耳敏感地抖动了一下，身后那条蓬松的金色长尾也有些不自在地轻轻摆动。
幻形衣物完美地复刻了她之前那身打扮，毫无破绽。
墨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从她亮晶晶的眼眸，到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再到那不安分的尾巴……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下心头那丝悸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师尊，我们该走了。”
“嗯！”苏月月用力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些杂念抛开。她知道，历练开始了。
她看向那依旧不断吞噬着修士身影的秘境入口，浅绿色的眼眸中，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认真和跃跃欲试。
墨轩不再多言，转身，率先向着入口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苏月月连忙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的身影，一沉稳冷峻，一娇俏灵动，在逐渐稀疏的人流中，显得格外醒目。他们不再是最初的观望者，而是即将踏入漩涡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