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中原兵燹
第2章：《古战场的呼唤》
（起）
裂开的大地深处，被煞气污染的龙脉张开血盆大口，腥红的煞气如实质般喷涌而出。方圆身形急退，净化葫芦自主运转，在身前布下一道乳白色的光幕。
吼——！
龙脉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夹杂着无数金戈铁马的回响，仿佛千年战魂在这一刻苏醒。更可怕的是，远处山岗上的九条英机轻摇桧扇，那些被控制的士兵如同提线木偶，整齐划一地举起枪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方圆。
以华夏龙脉为饵，引君入瓮。九条英机的声音隔着夜色传来，依旧优雅从容，方圆君，让我看看你的净化之力，能否净化这千年积淀的战场煞气。
方圆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这条龙脉虽然被污染，但核心处还保留着一丝纯净的地气。若是强行净化，很可能伤及根本；若是不管，任由九条操控，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古玉突然传来苏半夏急切的呼唤：方大哥！湘西尸变...奶奶说需要你的净化之力！
三方危机同时爆发！
方圆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他并指如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青鹰，护住龙脉心核！赤犬，拦住那些士兵！玄猫，干扰九条的术法！黄龟——布阵！
四道流光应声而出。
青鹰展翅高飞，锐利的目光锁定龙脉七寸处一点微弱的金光；赤犬化作一道火光，在士兵阵中穿梭，精准地撞偏枪口；玄猫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接近九条英机；黄龟则重重落地，龟甲上浮现出古老的八卦阵图。
四象守护阵，起！
方圆将净化葫芦往空中一抛，乳白色的光华如月华洒落，与黄龟布下的八卦阵完美融合。光华所过之处，暴动的龙脉渐渐平息，士兵眼中的血红也稍稍褪去。
九条英机轻一声，手中桧扇急转：倒是小看你了。不过...
他扇尖指向夜空，原本被净化之力驱散的煞气突然重新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加狂暴！
你以为我这些天只是在看风景吗？九条英机微笑，这中原大地，早已布下三百六十处煞眼。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万煞朝宗！
（承）
随着九条英机话音落下，整个中原大地都开始震动。
从虎牢关到官渡，从鸿沟到邙山，一处又一处古战场遗址亮起血光。这些血光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覆盖天地的巨网，而网线的节点，正好对应着天上杀破狼凶星的方位。
天人感应...方圆脸色凝重，他要用天地之力，彻底污染中原龙脉！
净化葫芦在空中剧烈震颤，乳白色的光华在漫天血光中显得岌岌可危。更糟糕的是，方圆的识海中，枪魂正在疯狂吸收着空气中的煞气，张角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无数头戴黄巾的流民在荒原上跪拜，他们的信仰之力汇聚成金色的洪流...
守住心神！心魔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这些煞气在唤醒你前世的执念！
方圆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真武罡气在体内急速运转，试图压制躁动的枪魂。但古战场积淀千年的煞气实在太浓烈了，尤其是在九条英机的刻意引导下，这些煞气仿佛有了生命，前赴后继地冲击着他的心神。
没用的。九条英机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上，这中原大地，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每一捧黄土都浸透着战血，每一缕风都带着杀意。你一个人，如何与千年积累抗衡？
就在这时，青鹰传来急报：主人！西北方向，山西地界的龙脉...断了！
什么？！方圆心神剧震。虽然早有预感，但没想到这么快！
这一分神，立即被煞气趁虚而入。无数战魂的嘶吼在脑海中炸响，枪魂剧烈震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既然如此...方圆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那就看看，是你的煞气厉害，还是我的道心坚定！
他不再压制枪魂，反而主动放开限制！
（转）
识海中，那柄虚幻的长枪骤然凝实！枪身刻满古老的战纹，枪尖一点寒芒仿佛能刺破苍穹！与此同时，张角的记忆如开闸洪水，彻底淹没了方圆的意识。
他看到了——
初平元年，巨鹿城外。数十万流民跪拜在地，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中燃烧着希望的火光。年轻的张角站在高台上，手持九节杖，声音传遍四野：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看到了——
广宗城外，尸横遍野。官军的铁骑踏过麦田，火焰吞噬着村庄。一个老妇人抱着孩子的尸体，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大贤良师...你说的黄天...在哪里？
他看到了——
下曲阳的最后一战。暴雨倾盆，雷电交加。身负重伤的张角站在祭台上，以生命为代价施展太平要术，想要为追随者杀出一条生路...
不——！
方圆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金光流转。那不是他平时的眼神，而是属于大贤良师张角的、悲天悯人又带着偏执的眼神。
这乱世...依旧未变。他轻声道，声音带着千年前的沧桑。
净化葫芦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变化，乳白色的光华渐渐染上金色。那不再是单纯的净化之力，而是融入了太平道秘术的全新力量！
怎么可能？！九条英机第一次失态，你在吸收煞气？不...你在转化煞气！
方圆——或者说此刻主导他身体的张角意识——缓缓起身。他伸手握住空中的净化葫芦，原本乳白的葫芦此刻金光流转，表面浮现出太平道的云箓。
你可知什么是黄天？他看向九条英机，眼神悲悯，不是杀戮，不是破坏，而是...
他将葫芦往地上一倒，金色的流光渗入大地。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被煞气污染的土地，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焦黑的土壤变得肥沃，干枯的草木重新发芽，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被一股清香取代！
...让这大地，重现生机。
（合）
九条英机脸色数变，最终冷哼一声：倒是低估了你。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桧扇轻挥，身形渐渐淡去：我们在山西再见。到时候，希望你还能有这般手段。
随着九条英机离去，漫天血光渐渐消散，那些被控制的士兵也如梦初醒，茫然地看着四周。
方圆——此刻张角的意识正在消退——单膝跪地，大口喘息。刚才强行融合前世记忆与净化之力，对他的消耗极大。
主人！四守护兽急忙围上来。
我没事...方圆摆手，感受着体内焕然一新的净化之力，原来如此...净化不是消除，而是回归本源。
他看向西北方向，那里是山西，是下一处战场。九条英机离开前的威胁言犹在耳，而赤犬传来的消息更让他忧心——山西的龙脉不是被污染，而是被直接斩断了！
这完全不同的手法，说明日本阴阳师内部可能存在着不同派系。而更让他不安的是，在刚才融合张角记忆时，他隐约感应到——山西那边，有太平道失落已久的圣物气息！
我们必须去山西。他站起身，眼神坚定，但在那之前...
他看向怀中仍在发烫的古玉。苏半夏的求助不能不管，湘西的尸变很可能也与煞气异动有关。
分头行动。他做出决定，青鹰、玄猫随我去湘西。赤犬、黄龟，你们先去山西调查，但切记——只探查，不动手。
赤犬担忧地看着他：主人，你的状态...
无妨。方圆望向南方，湘西之事必须尽快解决。我有预感，那里的问题，可能关系到后续所有行动的成败。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军官高喊：前方可是方先生？我们团长有请！
方圆认出来人——正是韩团长的亲兵。而他们来的方向，官渡古战场上空，血色的煞气正在重新凝聚...
（第六卷第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