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立刻转头看向窗外，眼中满是担忧，但他看了看面前面无表情的教授，又硬生生把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手指紧紧攥住长袍下摆。
斯内普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终于看向窗外——事实上，他早就知道那里有个黑发金眸的小女孩。
从他踏入教室的第一刻起，就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目光。这些年来，他只在梦中见过这双眼睛。
窗外的小姐，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半分，嘴角几乎不可察觉地上扬，如果你那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基本礼仪，不妨直接进来。站在走廊上偷窥可不是淑女应有的行为。
德拉科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斯内普，又转向窗外的塞西莉亚，用口型无声地说：快跑！
但塞西莉亚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今天特意选的墨绿色连衣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她的金眸更加明亮。
上午好，教授。她行了一个完美的屈膝礼，这是她昨晚偷偷跟纳西莎学的，我是塞西莉亚·布莱克。很抱歉打扰您的课程。
斯内普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细缝。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布莱克小姐。他念这个名字的方式很特别，像是在舌尖品尝某种珍贵的味道。
既然你对魔药学如此...热衷，就坐在那里吧。他指了指德拉科旁边的高脚凳，保持安静，不要干扰课堂秩序。
德拉科的下巴几乎要掉到操作台上。
他从未见过斯内普教授对任何人——尤其是学生——如此宽容。听说闯入他课堂的人会被毒液般的讽刺喷得体无完肤。
谢谢教授。塞西莉亚甜甜一笑，轻盈地跳上高脚凳。
她注意到斯内普在看到她笑容时微微怔了一下，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课程继续进行。
斯内普的讲解依然简洁犀利，但塞西莉亚敏锐地发现，他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向她这边，然后又迅速移开，像是怕被灼伤。
接下来加入缬草根，斯内普指示道，顺时针搅拌三圈，然后立刻加入两滴独角兽眼泪。
德拉科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但塞西莉亚注意到他的动作太过僵硬，导致独角兽眼泪加得有点多。药剂立刻从清澈的蓝色变成了浑浊的灰色。
糟了...德拉科脸色发白，偷瞄了一眼斯内普。
出乎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没有立刻斥责。
他走到德拉科身边，审视着失败的药剂，缬草根切得太厚，导致溶解不充分。独角兽眼泪应该在搅拌完全停止后再加入。
他顿了顿，重做一次。
德拉科如蒙大赦，赶紧开始准备新材料。
塞西莉亚悄悄凑过去，需要帮忙吗？她小声问。
德拉科惊恐地看了一眼斯内普，我是说...这是魔药课，得我自己完成...
布莱克小姐，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两个孩子一哆嗦，既然你这么热心，不如告诉我，马尔福先生的错误操作中，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
塞西莉亚转过身，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眼睛。她歪着头想了想，火候？
解释。斯内普简短地说。
缬草根切得厚就需要更长时间溶解，塞西莉亚流畅地回答，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但德拉科用的是标准火候。如果他能把火调大一点，或者多等三十秒，就不会有问题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独角兽眼泪应该先预热到室温，刚从冷藏柜拿出来会影响反应速率。
教室里一片寂静。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而斯内普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惊讶、怀念、痛苦，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正确。最终，斯内普轻声说，声音几不可闻，非常...正确。
他转身走向储藏柜，黑袍在身后翻滚。塞西莉亚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某种强烈的情感。
教授？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斯内普没有回头，继续你们的操作。马尔福先生，这次记得调整火候。
剩下的课程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进行。斯内普比之前更加沉默，但每当塞西莉亚提出建议时，他都会微不可察地点头。
德拉科则完全被搞糊涂了，他从未见过斯内普教授对任何人——特别是对一个小女孩——表现出这样的耐心。
当钟声敲响十二下，课程正式结束。德拉科的药剂这次完美无缺，装在晶莹的水晶瓶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令人满意的工作，马尔福先生。斯内普评价道，这从他口中说出来已经是最高的赞扬，下周同一时间。
他收拾教材准备离开时，突然停在塞西莉亚面前。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黑发上，映出深蓝色的光泽。斯内普的目光在她发间的墨绿色丝带上停留了片刻。
布莱克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如果你对魔药学确有...兴趣，下周可以一同前来。
德拉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塞西莉亚灿烂一笑，金色的眼睛弯成月牙，谢谢您，教授！我一定会来的！
斯内普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但在门口，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地说：...你的发带，很衬你的眼睛。
然后他就消失了，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孩子。
梅林的胡子啊...德拉科喃喃道，手中的水晶瓶差点滑落，斯内普教授夸你了...他从不夸人的...
他的表情介于震惊和嫉妒之间，他甚至邀请你下周再来！这简直...简直...
不可思议？塞西莉亚帮他说完，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我觉得他很亲切啊。
亲切？德拉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斯内普教授？你知道他外号叫什么吗？地下室的蝙蝠怪
塞西莉亚咯咯笑起来，拉着德拉科往餐厅走，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他的灵魂给人的感觉很温暖。
什么真正的样子？德拉科疑惑地问。
塞西莉亚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我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面嘛。走吧，我饿死了！
而在走廊的阴影处，斯内普靠墙而立，闭着眼睛，手中紧握着一个从未示人的小瓶子——里面装着一根金色的羽毛，那是多年前一个神秘女孩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与塞西莉亚今天的眼眸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