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纸团被丢在我头上，啪叽摔到我面前摊开的课本上。
我迅速捏起纸团，在桌子下打开来看。
——小狗，你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出什么事了吗？
看这清秀工整的字迹，是顺平的。
我偷偷瞄了眼讲台，五条悟正背对着我们，手指夹着粉笔在黑板流畅地写下一串公式，他对着公式讲解得十分认真，没有向这边投过来半个眼神。
我扭头，瞥向顺平的方向。
黑发少年坐得笔直，一副专注听讲的模样，只是那双橄榄绿眼珠时不时瞟过来，带着一点担忧。
我拿起笔，在纸条背面飞快写下回复，趁五条悟不注意，指尖一弹，将纸团送了回去。
——没啥，刚变成人，有点水土不服。
没过多久，在五条悟又一次转身在黑板上板书时，小纸团又丢过来了。
——原来只是这样吗，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抑郁了呢，狗变成人确实需要适应期，多参与人类活动就好啦！这样，放学后我带你去看电影吧，蚯蚓人3要上映了，有一丢丢恐怖，不过我觉得那点恐怖对于小狗大王来说小意思啦，怎么样，有兴趣去看看人类的电影吗？
看电影？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五条悟曾答应过的，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的事。
忍不住又瞄一眼讲台上的白发教师，内心叹了口气。
不知道现在五条悟还愿不愿意带我去。
——好吧，放学后我和你一起去。
放学铃声响起，我收拾了东西溜出教室，准备和顺平一块走。
然而刚踏出教室门没几步，一道修长身影悄无声息地从走廊一侧迈出，拦在我们的去路上。
我猛地刹住脚步，心中涌现出惊喜，下意识举手冲前面的人打招呼：
“悟酱！你怎么在这里？”
白发教师低头，视线扫过我和顺平，嘴角挑起来一点：
“刚刚在课堂上，老师好像看见你们两个在传纸条，在聊些什么呢？”
顺平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忙不迭鞠躬道歉：
“非常抱歉，五条老师！我们不该在上课时分心……”
我接过话，为自己辩白：
“悟酱，抱歉，我是传纸条了，但我没有忽略你的讲课，你在课堂上讲解的内容我一字不落全都记下来了，不信你考考我。”
五条悟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摆了摆手：“放松点，老师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他向前倾了倾身体，接着道，“只是有点好奇，你们两个是不是约好了放学后一起去玩呀？”
顺平下意识就要点头。
我赶紧抢过话头：“没有约，这些天我放学后天天没事干，快无聊死了。”
顺平点头的动作顿住了，扭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斥着微妙的不解。
我无视他的目光，期待地望着五条悟。
五条悟歪了歪头，纯白发丝晃动着：“真的没有约吗？”
“真的没有！”
“那好吧……”
他捏捏下巴，然后冲顺平笑了下：“那顺平就先回去吧，我和哮天小朋友有点事要聊一下哦~”
“好、好的！那我先走啦，五条老师，小狗，明天见！”
顺平识趣地收起脸上的疑惑，被我的眼神催促着赶走了。
他的背影一消失，我立刻凑到五条悟身边，跃跃欲试地问：
“悟酱，找我有什么事？”
他这天下课后难得没有先走，肯定是有事找我的，我暗戳戳有些期待。
五条悟没有直接回答，迈开长腿，示意我跟上：“你和悠仁在咒力控制方面，应该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吧？”
我点头。
“很好哦~”他声音轻快起来，“老师想趁今天有空，教你们一点新东西。”
他带我来到那间日常训练的地下室。
推开门，虎杖悠仁已经在里面，正对着一个沙袋练习挥拳。
“哟，悠仁，很自觉嘛，今天的状态看起来超棒！”
五条悟笑着打招呼。
虎杖闻声停下动作，抬臂擦了擦额角的汗，然后猛地朝空气挥出一拳，带起清晰的破空声：
“五条老师！我感觉今天状态特别好！”
五条悟捧场地鼓了好几下掌，接着转向我：
“小朋友，今天老师要教你和悠仁一项新技能——黑闪。”
他走到沙袋边，修长的手指随意摩挲了一下粗糙的表面，开始讲解：
“黑闪，简单来说，并非某种特定的术式，而是在打击对手的瞬间，咒力的冲击与物理打击之间出现百万分之一秒的误差时，所产生的空间扭曲现象。空间小规模坍缩，会让你挥出的拳头迸发出远超平常的破坏力——其威力理论上可以达到平常打击的2.5次方哦~”
他顿了顿，“嗯……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话一落，我马上扭头看向旁边的虎杖悠仁。
见他一脸的云里雾里，我稍微放下一点心。
幸好，这家伙也没听懂。
五条悟对我们俩的反应毫不意外，笑了一声：
“哎呀，听不明白没关系，毕竟每个人打出黑闪的概率很低，近乎0，整个咒术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成功呢。”
虎杖悠仁举手提问：“那么五条老师，有人成功过吗？”
“有哦。”
五条悟语气悠悠，“我从前一个很可爱的学弟，他曾经连续打出过4次黑闪。”
“不过概率低没关系，实践出真知嘛。”
他随意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我们面前，张开双臂，露出了毫无防备的胸膛和腹部。
“现在，按照我刚刚说的感觉，你们先尝试将咒力凝聚在拳头上。”
这个倒是简单，练习咒力控制时，最常做的就是将咒力附着手掌上，再进行输出。
眼下只要做到把咒力附着在拳头上就好了，轻轻松松。
我照做。
五条悟继续指导：“接下来，用尽你们的全力，攻击我的胸腹部弱点。”
“攻、攻击你……？”我愣住。
“对，我需要最直观地感受你们的发力方式和咒力输出，然后根据你们展现出来的数据，对你们进行下一步的针对性指导。”
听上去挺合理，五条悟用身体测出我们的动力数据，再针对性指正……
这确实也是目前对我们两个啥也不懂的菜鸟来说最有用的一种教导方式了，不过，要用尽全力去打五条悟……？
我忽然有点不想训练了。
虎杖悠仁显然没有我那么多纠结，率先点头，眼神立即变得专注。他低喝一声，浓郁的咒力包裹住拳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向五条悟的腹部挥去。
嘭的一声闷响。
虎杖悠仁的拳头结结实实撞击在五条悟的腹部，而后者的身形却巍然不动。
五条悟仔细感受了一下，颔首点评道：
“不错，肉体力量很充沛，爆发点也足够集中，但是，悠仁，你的咒力输出和肌肉发力几乎是同步的，缺少了0.000001秒的误差。下一次出拳时，试着感受一下，让咒力的迸发稍稍滞后于你拳头接触目标的瞬间力道……”
虎杖悠仁若有所悟，退到一边，对着沙袋砰砰砰地练习起来。
五条悟随即转向我，提醒道：“轮到你了，小朋友。”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咒力，黑色的光芒覆盖住我的拳头。
五条悟站在原地，语气带着鼓励：“来吧。”
我一咬牙，拳头携带着咒力猛然挥出！
然而，就在即将碰到他身体的刹那，拳头上所有的力量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挥发掉了，最终，只有轻飘飘的力道碰了碰他的衣襟。
五条悟挥掉我的手，微微皱起眉：“小朋友，刚才说的你没听明白吗？”
我甩了下拳头，有些尴尬：“那个……不是我不懂，是它不让我打你。”
五条悟愣了一下：“嗯？谁？”
我指了下自己的拳头：“它。”
五条悟嘴角不着痕迹地一抽，似乎有些无奈：“小朋友，你不需要有任何顾忌，老师的无下限有好好开着呢，就算你用尽全力攻击，也绝对伤不到我一根头发的。”
“我知道……”我小声咕哝。
五条悟的无下限有多坚固，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拳头打上去的瞬间，凝聚的咒力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不听我指挥了。
下一轮进攻前，我暗地里使劲捶了下自己的右手。
死手，争气点啊！
不要让五条悟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