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穹姒是个年轻姑娘,身后还跟着个更小的女娃时,那眼神明显愣了一下,带着怀疑。
“买还是卖?”门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卖,山货,年份足。”穹姒言简意赅。
里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然后,吱呀一声,木门被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穹姒侧身带着闻茗进去,门立刻在身后关上,插上了粗重的门栓。
院内的景象与外面判若两地。
虽然依旧破旧,但院子挺大,零散地或站或蹲着十几个人,大多用围巾或帽子遮着脸,彼此间低声交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新进来的人。
闻茗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穹姒的手,大眼睛里既有紧张又有抑制不住的好奇。
她记得妈妈的嘱咐,要听沁妩姐姐的话,于是紧紧闭着小嘴,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穹姒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向院子里那个穿着厚棉服,袖着手,看似在晒太阳,实则眼神不断扫视全场的精瘦中年男人。
“老板,收东西吗?”穹姒开门见山。
管事的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和闻茗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审视:“什么货?”
“大货,你能做主?”
管事的眉头一皱,随后又觉得一个小姑娘也闹不出什么花来,想了想还是领着她又七拐八绕的进了后面的院子,对接云安县的黑市老大。
老大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看见穹姒还有些兴致,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抽着雪茄,语调懒散:“什么货?看看。”
穹姒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她将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得见真容。
在场的人看到那东西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领人过来的管事更是凑近了些,仔细端详。
只见那野山参主根粗壮,呈灵动人字形,芦头细长而弯曲,芦碗密集清晰,紧密地环生着。
皮色黄褐色,紧实而有光泽,上面布满了深沉的螺旋纹。
须条清晰修长,柔韧而不易折断,上面缀着密密麻麻的珍珠疙瘩。
整株参透着一股天然的野性和灵秀之气,品相极佳!
管事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这参,看芦碗和皮色纹路,年份绝对在七十年以上,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他强压下激动,和云安县的老大点点头,云安县的老大面上不动声色,走上前仔细看:“嗯……参是不错,就是这须子有点……姑娘你想怎么出?”
穹姒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拆穿,报出自己的心里预期价值:“八十万。”
这年头,普通的野山参五十年份的三十万到五十万左右,她这个品相好根须足,将近八十年的,还是在黑市这种地方,要价八十万一点也不过分。
云安县老大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居然懂行,看起来不好糊弄啊。
他退回去坐下,给了个眼色给管事的,管事的脸上堆起为难的笑容,搓着手:“姑娘,你这价……喊得有点狠了啊。这参是不错,可眼下这光景,大家手头都紧……你看,三十万,现钱现结,怎么样?”
穹姒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管事的莫名感到一丝压力。
她慢条斯理地合上盖子:“既然老板觉得不值这个价,那就算了。”
见她如此果断,油盐不进,在场的人心里真急了。
云安县黑市老大的背后是有人撑腰的,他最近也收到消息,有位大人物急需年份足的野山参吊命,开出了高价,并且催得很紧。
这种上了年份的野山参本就可遇不可求,平时都藏着掖着,这会儿更是有价无市。
眼前这株品相如此之好,若是错过了……
他眼神闪烁了几下,闪过一丝狠厉,给管事使了个眼色,转身老神在在的坐回太师椅上。
顿时,五个身材高壮面露凶相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围了上来,呈三角形将穹姒和闻茗堵在了中间,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而充满压迫感。
“小姑娘,价钱好商量嘛,何必急着走呢?”管事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威胁,“这地方,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闻茗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小脸发白,手死死攥着穹姒的衣摆,大气都不敢出。
穹姒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有空轻轻拍了拍闻茗的小手,安抚了一下:“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