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后,青牛山脚下。
陈平运起得自天云储物袋玉简中的敛气术,周身澎湃的灵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收敛于丹田深处,外表看去,气息晦涩,与两年前离开时那刚刚触及气感门槛的状态一般无二,甚至因为经脉初愈、刻意收敛的缘故,还显得略有几分虚浮。他换上了一身早已准备好的、与离开时相似的粗布衣裳,脸上也刻意带上些许风霜与疲惫之色。
再次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巅道观,陈平的心境已截然不同。昔日是迷茫与期盼,如今是警惕与疏离。这里不再是仙缘起始之地,而是阴谋与危险的巢穴,虽然最大的危险已被他亲手湮灭。
他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熟悉的山道。
观门依旧,却似乎比记忆中冷清了许多。推开虚掩的大门,院内空无一人,唯有那株老松伫立,落叶满地,透着几分萧索。
“有人吗?”陈平扬声问道,声音刻意带着一丝沙哑和不确定。
片刻后,西厢房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正是赵大富。他比两年前胖了些,脸上依旧带着那股机灵又略显惫懒的神情。他看到站在院中的陈平,先是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随即猛地瞪大了双眼,惊呼道:“陈...陈平?!是你小子?!你还没死啊?!”
他的惊呼声引来了其他人。林薇和王玲的房门也相继打开。林薇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看到陈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声打了个招呼。王玲则变化稍大,眉宇间少了些许曾经的羞涩,多了几分沉静,甚至是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她看到陈平,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讶异,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陈平注意到,王玲的修为似乎仍在原地踏步,未能引气入体。赵大富和林薇更是毫无寸进。
“赵师兄,林师姐,王师姐。”陈平依着旧日称呼,拱手行礼,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劫后余生”的感慨,“是我,陈平。我...回来了。”
“哎呀!真是你小子!”赵大富几步蹿了过来,围着陈平转了两圈,啧啧称奇,“这一走就是两年多,音讯全无,我们都以为你受不了清苦,偷偷跑下山去,或者...咳咳,遇到什么不测了!快说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这时,清风道童也从偏殿闻声走出,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目光在陈平身上扫过,淡淡道:“回来了便好。”似乎对他的去留毫不在意,也并未察觉陈平隐藏的修为。
陈平心中稍定,知道敛气术起了作用。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按照早已想好的说辞,叹了口气道:“唉,说来惭愧。当日我告假下山,回乡祭扫后,急于返观,贪走了近路,结果在虎头山深处迷了路,不慎跌入一处深谷,受了些伤,昏迷过去...”
他语气放缓,显得有些艰难:“幸得一位入山采药的老丈所救,在他家中将养了许久。伤好后,又帮老丈处理了些家中杂事,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待到诸事已毕,这才得以脱身返回。路途遥远,消息闭塞,让诸位师兄师姐担心了。”他言辞含糊,只强调了受伤、被救、耽搁,并未详述具体地点、时间以及“老丈”的详情。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赵大富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虎头山深处那地方确实邪性,听说常有猛兽出没,你小子命真大!跌下山谷都没事!”
林薇小声附和道:“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玲看了陈平一眼,目光在他那看似与以往无异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轻轻说了句:“平安便好。”便不再多言,似乎心事重重。
清风道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既已回来,便安顿下吧。你的房间还空着。”他似乎对陈平的经历毫无兴趣,转身便回了偏殿。
陈平心中暗松一口气,知道这关算是暂时过了。他这番说辞七分假三分真,遇险、疗伤是真,老丈想就是假,刻意模糊细节,既解释了长时间失踪的原因,又避免了言多必失。天云上人不在,清风不管事,自然无人会深究他的具体遭遇。
“对了,师尊...还未归来吗?”陈平故作不知地问道,留意着众人的反应。
赵大富撇撇嘴:“没呢!这都两年多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清风师兄也说不知道。孙师兄也经常闭关,大多时候都是见不着人的”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和轻松。
王玲听到“孙师兄”三字,眼神黯淡了一下,默默转身回了房间。
“原来如此...”陈平点点头,不再多问,“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安顿一下。明日再与诸位畅谈一番”暂时告别众人,陈平转身往当年的住处走去。
“陈师弟,随我来,我有事与你说。”行至拐角处,清风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陈平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