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城中村的小办公室里还亮着一盏白炽灯，光线透过蒙着薄尘的灯罩，在地面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陈凡坐在简易的折叠桌前，指尖划过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屏幕上是跨境电商平台的入驻流程，而一旁的李强则对着一叠物流报价单皱紧了眉头，嘴里念念有词地核算着成本。
“凡哥，这几家物流公司的报价差得有点多，最便宜的这家说时效没保障，时效快的又贵了三成，咱们刚起步，资金得省着点花啊。”李强抬起头，脸上沾着点打印纸的墨痕，语气里满是纠结。
陈凡刚想开口回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的全是大学同学群的消息提示，红色的数字像潮水般不断上涨，瞬间就突破了九十九条。他眉峰微挑，心里隐约有了预感，点开群聊的瞬间，一连串刺眼的消息扑面而来。
“@陈凡 听说你拿着家里的救命钱去炒股，还骗了几个同学的钱一起投，现在有人要报警？”
“之前就觉得他撕协议挺冲动的，没想到人品这么差，赵峰当初也是好心帮他代持股权吧？”
“苏媚说陈凡忘恩负义，发达了就不认人，连昔日情侣都能翻脸，骗同学的钱也不奇怪。”
“有没有实锤啊？要是真的，这事儿可太恶心了，咱们班怎么出了这么个人？”
群里的讨论已经炸开了锅，不少平时和陈凡没太多交集的同学跟着附和，还有几个人直接@他要求给说法，言语间的质疑和指责像针一样扎样。李强凑过来看了两眼，瞬间炸了毛，一拍桌子站起来，折叠椅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群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赵峰和苏媚那两个白眼狼说的话也信？”李强气得脸都红了，攥着拳头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凡哥，咱们不能就这么被污蔑！得跟他们解释清楚啊！”
陈凡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冷了几分。他早就料到赵峰会狗急跳墙，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用“诈骗同学”“忘恩负义”这种恶毒的谣言来泼脏水——赵峰亏光家底，苏媚被收回所有奢侈品，两人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自然会不择手段想毁掉他的名声。
“解释没用，对付谣言，最有效的是证据。”陈凡打开电脑里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的文件按类别整理得清清楚楚，“从撕协议那天起，我就没打算给他们留后路。”
李强凑到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文件列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文件夹里有当初赵峰递来的股权代持协议扫描件（陈凡撕协议前特意用手机拍了完整照片），有苏媚和赵峰的聊天记录截图，里面全是苏媚索要奢侈品的对话，“我想要那款香奈儿的包，赵峰你给我买好不好”“上次你说的项链什么时候送我”，每一条都直白得刺眼。
更关键的是银行转账凭证的照片，赵峰分三次给苏媚转了共计八万六千块，转账备注里赫然写着“买包”“项链”“零花钱”，时间线刚好和聊天记录对应。还有一段音频文件，是上次赵峰上门威胁时，陈凡悄悄录下的，里面清晰地传来赵峰的怒吼：“陈凡，你别得意，我早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凡哥，你太神了！这些证据一拿出来，看谁还敢信赵峰和苏媚的鬼话！”李强激动地拍了下大腿，之前的憋屈瞬间烟消云散。
陈凡没说话，指尖快速操作着电脑，先将协议照片、聊天记录、转账凭证按顺序整理成一个压缩包，又把那段威胁音频单独导出。他点开群聊，没有先回应任何质疑，而是直接把压缩包上传到群文件，紧接着发了一条群公告：“关于谣言，不多说，证据都在这里，大家自己看。另外，附上一段赵峰先生的‘真情告白’。”
说完，他把音频文件也发了出去。
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之前刷屏的质疑声戛然而止，只有文件下载的提示断断续续地弹出。陈凡靠在椅背上，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目光落在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城中村的巷子里亮起了零星的路灯，偶尔传来几声小贩的吆喝和电动车的鸣笛，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可群里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大概过了五分钟，群里终于有了动静。先是当初和陈凡关系不错的班长@所有人：“刚看完所有证据，协议里的条款确实是赵峰想空手套白狼，苏媚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也对上了，这事儿明显是赵峰和苏媚联手污蔑陈凡啊！”
“我的天，苏媚居然是这种人？当初还装得清纯无辜，没想到一直收赵峰的奢侈品，难怪帮着赵峰说话。”
“之前错怪陈凡了，对不起@陈凡！赵峰这操作也太恶心了，自己想骗股权不成，就造谣报复？”
“音频里赵峰的威胁声听得清清楚楚，‘让陈凡身败名裂’，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啊！”
“之前跟着起哄的人出来走两步？没有实锤就乱指责别人，现在脸疼不疼？”
质疑的声音瞬间反转，群里全是对赵峰和苏媚的指责，还有不少人主动给陈凡道歉。有人把证据截图转发到了其他校友群，很快，整个大学城的校友圈都炸了锅，“赵峰苏媚联手造谣”的话题在几个本地论坛上也迅速发酵，网友们顺着线索扒出了两人之前的不少黑料，骂声一片。
与此同时，城郊的一间廉价出租屋里，苏媚正抱着手机刷新着同学群，看到陈凡发的证据和群里的风向转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裂开一道狰狞的纹路。
“怎么了？”赵峰坐在一旁的床沿上，手里攥着一瓶廉价白酒，喝得满脸通红，眼神浑浊。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到处找人哭诉，说陈凡忘恩负义，本以为能让陈凡名声扫地，可现在群里的消息像一记记耳光，抽得他头晕目眩。
苏媚颤抖着捡起手机，点开那些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怎么会有这些？他居然全都留着证据！赵峰，我们完了，现在所有人都在骂我们，校友圈里都传遍了，我们以后再也抬不起头了！”
“不可能！”赵峰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手机，看到那些铁证如山的文件，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和恐慌，“陈凡这个贱人！他居然阴我！我跟他没完！”
他气急败坏地拨通了陈凡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他连续打了三次，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显然是被陈凡拉黑了。
赵峰气得把手机狠狠砸在墙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他喘着粗气，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也不能让他好过！苏媚，我们还有最后一条路，既然名声已经臭了，不如鱼死网破！”
苏媚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瑟缩着问：“你……你想干什么？”
“他不是要做跨境电商吗？不是有启动资金吗？”赵峰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我托人找了几个道上的朋友，今晚就去他的出租屋，把他的钱抢过来，再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惹到我赵峰是什么下场！”
苏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想到自己失去的奢侈品、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还有陈凡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恨意很快压过了恐惧，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此时的小办公室里，陈凡刚挂掉高中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老班看到论坛上的帖子后，特意打电话来安慰他，还说要在朋友圈帮他澄清。挂了电话，李强兴奋地拍着桌子：“凡哥，太解气了！现在群里没人敢帮赵峰说话了，还有几个同学私下跟我道歉，说之前是被误导了。”
陈凡笑了笑，合上电脑：“这只是第一步，谣言清了，咱们才能安心谈供应链。明天一早，我带你去郊区那家工厂，他们家的3c配件质量靠谱，前世我合作过，价格也能谈下来。”
“好嘞！”李强干劲十足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就拿下第一家供应商！”
陈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透气。晚风带着城中村特有的烟火气吹进来，驱散了些许疲惫。他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跨境电商的蓝图已经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群聊消息，而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陈凡，你毁了我们的一切，今晚，你别想好过——赵峰。”
陈凡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指尖攥紧了手机。他早就料到赵峰会不甘心，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铤而走险。他低头看了眼短信发送的时间，晚上七点十分，而他的出租屋就在办公室隔壁的楼栋，步行不过五分钟。
“凡哥，怎么了？”李强注意到他脸色不对，连忙走过来。
陈凡把短信递给李强看，眉头紧锁：“赵峰要狗急跳墙了，他找了人，今晚可能会来闹事。”
李强看完短信，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陈凡刚想说话，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句粗鲁的叫嚣：“陈凡在哪？给老子出来！”“找到他的出租屋了，兄弟们，砸门！”
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陈凡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只见四个穿着花臂、流里流气的男人正站在他租住的那栋楼门口，为首的正是赵峰，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而苏媚，则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眼神怨毒地望着楼上，像一只等待猎物落网的毒蝎。
陈凡的心猛地一沉，他以为对方至少会等到深夜，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和李强手里只有一些办公文件，连件能防身的东西都没有，而对方人多势众，手里还带着家伙。
“凡哥，他们上来了！”李强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挡在陈凡身前。
陈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快速扫视着办公室，目光落在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这是他昨天刚装的，本来是为了防止办公室被盗，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但仅凭监控远远不够，对方已经堵到门口，一场硬碰硬的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脚步声已经到了三楼，离办公室只有一层之隔，粗鄙的谩骂声和砸门声隐约传来。陈凡握紧了拳头，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对策：报警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只能拖延时间，或者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似乎是隔壁的房门被踹开了。赵峰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响起：“陈凡，我知道你在附近！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办公室砸个稀巴烂！”
陈凡和李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他们没想到赵峰竟然这么疯狂，不仅找了混混，还直接上门堵人。而此刻，楼道里的脚步声正朝着他们的办公室逼近，危机，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