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局面或有变故,大家务必小心。
陆翰会意点头,又对身旁女子道:海棠姑娘,关键时刻还请助在下一臂之力。
陆翰带着笑意调侃了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虽不解陆翰意图,却仍点头答应,她已察觉事态异常。刘师叔,左盟主有令:暂缓金盆洗手。
刘正风眉头紧锁,躬身询问:不知左盟主此举何意?
奉命行事,详情不知,还望师叔体谅!
刘正风强作镇定,挤出一丝笑容:史贤侄客气了,请先入席。
他脸上带笑,声音却微微发颤,显然已猜到几分,心中顿生慌乱。嵩山史登达,拜见诸位师叔师伯!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史登达依次向岳不群、天门等人行礼。
性子直率的天门见状大喜,边回礼边笑道:来得正好!有左盟主阻拦,刘师弟定不会去做那劳什子官了。
习武之人就该快意恩仇......
未等说完,刘正风突然上前一步,正色道:五岳剑派确有盟约,共进共退,见令旗如见盟主不假。
但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私事,退隐后便非五岳门人,无须再遵盟主之令。
说罢转身走向金盆。
史登达闪身拦住去路,高举锦旗:师叔见谅,师命难违,恳请暂缓洗手。
刘正风眼神骤然转冷......
刘某不解!请柬早送至左盟主处,原委也已说明。
若要反对为何不早来?偏在此时阻挠,是要刘某在天下英雄面前难堪么?
刘正风面沉如水。
他原以为能顺利退隐,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谁知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史登达从容应答:师叔多虑了。
师父常赞您义薄云天,叮嘱 务必礼数周全。
此番实为好意,师叔何必误会?
言辞滴水不漏,刘正风虽怒不可遏,也只能冷然道:左盟主过誉,刘某不过是个想归隐的闲人,不敢劳盟主费心。
史登达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里不欢迎你。
可史登达仿佛没听懂一般,依旧面带笑意,稳稳站在金盆前,纹丝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这时,天门忽然开口劝道:刘师弟,左盟主的命令耽搁一会儿也不碍事。
今日刘府群雄齐聚,谁会为这点小事计较?就算有不识相的人敢捣乱——他环视四周,目光锐利,想必也没那个胆子!
他的视线尤其在余沧海身上多停了一瞬。
江湖上谁不知道,福威镖局满门血案就是这位青城掌门的手笔。
若真有人挑事,余沧海绝对逃不了干系。
余沧海察觉到天门的目光,脸色一沉,却未吭声。唉......刘正风长叹,既然天门师兄这么说了,刘某也不好再坚持。
那就把金盆洗手推迟到明日吧。他朝众人拱手致歉,诸位英雄,实在对不住。
若不嫌弃,请在衡山多留一日,待明日礼成后,刘某定当一一赔礼。
话虽如此,刘正风心里却隐隐不安。
他现在只能期盼明日的仪式能顺利进行,千万别再生出什么枝节。
一旁的陆翰看得直摇头。
他恨不得冲上去扇刘正风两巴掌——
手都碰到金盆了,直接洗完成就完事了,管他们说什么?武功白练的吗?这下可好,自己往左冷禅的圈套里钻。
那天门也是个蠢的,局势都看不明白就乱插嘴。
瞧瞧人家岳不群和定逸师太,多聪明,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陆兄,东方白察觉到他的异样,看你这神情,莫非刘正风这事还有变故?
上官海棠同样投来疑惑的目光。
陆翰苦笑:嵩山派摆明了来者不善。
刘正风居然乖乖听话暂停仪式,简直愚不可及。
他要是先斩后奏,洗完了手,左冷禅还能怎样?现在一拖延,变数就多了,正中对方下怀。
拖得越久,刘正风处境就越危险。
(注:已按要求删除原文中等着瞧吧!嵩山那边很快会有动作,刘家怕是难逃劫数!
人蠢到这种地步,也真是令人无言以对。
武林中向来有个规矩:金盆洗手之后,所有旧怨便该一笔勾销。
即便有人心有不甘,至少明面上再没理由寻衅滋事。
可刘正风这个糊涂虫,居然真信了对方鬼话,中途停下了金盆洗手的仪式。
果然——
陆翰话音未落,嵩山派的后招就到了。
后院里突然传来小女孩愤怒的声音:你们是谁?我才不要跟你们走!凭什么抓我们?
这脆生生的嗓音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与刘正风相熟的人立刻认出,这正是他好友的女儿曲非烟。住口!再敢多嘴,别怪我不客气!紧接着响起个凶巴巴的男声。哼!我又不认识你,刘叔叔家的人我都认得,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姑娘不服气地追问。
男人傲然道:我乃嵩山 ,奉左盟主之命看守刘家满门。
若放跑一个,我如何交代?你最好安分些!
这番对话虽轻,却清晰地传进众人耳中。
在场武林人士闻言皆是色变。
祸不及妻儿——这可是江湖铁律。
就算要找麻烦也该冲着刘正风本人,如今竟对其家眷下手,实在欺人太甚。
上官海棠与东方白对视一眼,双双蹙眉。陆兄料事如神,上官海棠沉声道,左冷禅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这番话虽未刻意扬高,但先天高手们听得真切。
刘正风此刻才恍然大悟,自己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那姓史的嵩山 不过是障眼法,专为拖延时间。嵩山派的诸位!刘正风怒发冲冠,贯注内力的喝声响彻府邸,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未落,数十道人影从四面八方现身,齐声道:嵩山 ,拜见刘师叔!
数十人齐声呐喊,纷纷现身,在场众人无不震惊万分。
屋顶檐角、厅堂外围藏着嵩山 ,原本不足为奇。
但厅内人群之中竟也混入了嵩山派的人手,却无人察觉,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这分明是左冷禅精心布置的局!
定逸师太眉头紧锁,厉声喝道:嵩山派欺人太甚!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们与那邪魔外道有何区别?简直天理不容!
左冷禅此举已然犯了众怒。
试问谁无亲朋好友?若都如此不择手段,日后江湖岂非人人自危?
史登达见激起公愤,连忙抱拳辩解:师伯恕罪! 奉师命阻止刘师叔金盆洗手,唯恐师叔抗命,才出此下策......
这般说辞岂能服众?
众人依旧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嵩山 生吞活剥。
忽闻后堂脚步声起,只见刘正风的家眷被嵩山 执刀挟持而出。
刀刃寒光闪闪,直抵咽喉。
见此情景,众人无不骇然变色。
刘正风更是面如铁青,怒喝道:诸位武林同道见证!非是刘某执意如此,实乃左盟主逼人太甚!大丈夫立于天地,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说罢便要强行完成金盆洗手——唯有如此,家人方有一线生机。且慢!
住手!
史登达慌忙举起令旗阻拦。
千钧一发之际,陆翰身影倏忽闪现,挡在嵩山 面前。
刘正风生死他不在意,但其家眷无辜受累,实在有违道义。
那嵩山头目厉声道:来者何人?竟敢违抗盟主之令,与我嵩山派为敌?
他奉命看守刘府家眷,岂容他人干涉?
陆翰毫不迟疑,立刻抽剑出鞘,嵩山剑法如疾风骤雨般向陆翰笼罩而去。
这名嵩山 的出手快若闪电,但陆翰的动作更为迅捷。
手腕突觉一麻,招式尚未展开便被截住,长剑险些脱手。
转瞬间,陆翰已如鬼魅般贴近,相距不过咫尺。
他心中大惊,这无名少年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眼看陆翰一指即将取他性命,忽然一道银芒破空而至,直袭陆翰后心。
寻常人面对暗器必然闪避,陆翰却纹丝不动。
只见他周身泛起半透明气罩,暗器击中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随即坠落在地。
陆翰的指尖依然稳稳点在那人眉心,对方应声倒地。
此刻,刘正风面前的金盆被另一枚暗器击落,清水洒了满地。
屋顶跃下一名精瘦男子,唇上蓄着短须,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费彬。阁下为何与嵩山派作对?费彬眼神凌厉,又转向刘正风冷笑道:奉左盟主之命,今 休想金盆洗手......
刘正风面色凝重,深知有这位精通大嵩阳手的顶尖高手在场,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嵩山派未免太过狂妄,本座与五岳剑派毫无瓜葛,凭什么要听从左冷禅的号令?难道左冷禅已经猖狂到妄图独霸武林的地步了?陆翰语气森然地回应道。
刘正风向着陆翰投去感激的目光,转而冷眼直视费彬:嵩山派虽是五岳盟主,但如此蛮横无理,视天下英豪如无物。
有人看不过眼站出来为刘某主持公道,这再正常不过。
眼见情势已无转圜余地,刘正风也无需再虚与委蛇。
费彬却阴恻恻地笑道:刘师兄此言差矣!这等粗浅的离间之计,也就糊弄三岁孩童,岂能欺瞒在座诸位豪杰?在下虽人微言轻,却也不敢开罪在场英雄,更不敢得罪刘师兄。
只是事关武林同道安危,又有左盟主钧令,费某不得不阻止刘师兄金盆洗手。
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恕罪!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暗藏锋芒。
费彬先是奉承众人,又假意自谦,更抬出左冷禅名号威吓,分明是在警告旁人莫要多管闲事。
在场群雄闻言,俱都面露不豫之色。海棠姑娘,刘正风如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您身为前辈,总不好眼睁睁看着他满门遭难吧?陆翰突然转头,将上官海棠拖入局中。陆兄说得在理。上官海棠虽不情愿,却也觉得他所言非虚,只得应承下来。
一个会意的眼神,让陆翰放下心来。
见上官海棠如此识趣,陆翰这才满意地转回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