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蓄谋已久,否则八阵图怎会轻易落入他们之手?”
荀日照沉默片刻。
千寻宽慰道:“我们筹备这么久,必能 八阵图。”
荀日照抿了抿唇:“也只能如此了。
那阵法凶险,明日务必谨慎。”
他望向城外方向:“成败在此一举,能否助殿下顺利登基,全看明日。”
血痕咧嘴一笑:“守住了定军山,非得让李亨多赏些金银不可!”
千寻也来了兴致,与血痕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讨要什么赏赐。
荀日照无奈摇头,继续清点物品。
他本是将军府独子,由祖母荀太君一手带大。
作为诸葛武侯后人,唯有他能开启八阵图。
若催动神力,既可号令护阵族人,亦能封印大阵。
八阵图现世,必引天下动荡。
安禄山夺阵后当即举兵谋反。
封印八阵图需八大守护者持神器相助,与荀日照合力施为。
所幸神器已尽数集齐——龙腾鞭、孔明扇、黄金戬、夜磷刀、悲鸣琴、紫薇剑、天雷针、后羿弓,此刻整齐排列于案。
荀日照逐一检查,不敢有丝毫疏漏。
荀日照提起龙腾鞭挥舞几下,清脆的鞭声响彻四周。
他接着握紧后羿弓尝试拉弦——很好,纹丝不动。
悲鸣琴摆在面前,指尖随意拨弄两下,琴音杂乱无章。
孔明扇展开细察,扇骨完好无损。
荀日照谨慎地将这些神器一一收好。
血痕走近问道:“二弟,忙什么呢?”
“大哥,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再检查一遍神器。”
血痕忍不住笑了:“怎么,怕安禄山派人来偷?”
荀日照愣住:“他难道真会这么 ?临战做这种事,岂非输不起?”
说着越发焦虑:“不行,我今晚得守在这儿,万一丢了神器,全盘皆输!”
见他这副模样,血痕放声大笑,千寻也指着荀日照笑得前仰后合。安禄山连我们集齐神器都不知道,”
血痕抹着笑出的泪说,“就算知道,外面重兵把守,谁能闯进来?”
千寻插话:“除非贼人能飞天遁地!”
——她未曾料到,这话日后竟成真。
荀日照仍忧心忡忡:“我还是放心不下……要不你们陪我一起守着?”
两人齐齐摇头拒绝。
他只好转而说起正事:“季东明确实棘手,他对八阵图的造诣太深。”
千寻满不在乎:“简单!明天我直接取他首级!”
“胡闹!”
荀日照厉声喝止,“必须按计划行事!”
“遵命,荀大将军~”
千寻拖长声调应答。
众人笑作一团,战前紧绷的气氛荡然无存。
楼下巡夜的士兵们也松弛下来,唯有几个老兵能酣然入睡。
城头守卫的目光始终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对面营帐前的安军哨兵同样在岗,双方隔空比划着那个跨越古今的通用手势,而后继续各自的巡守。
夜幕对某些人而言显得格外漫长,对另一些人却转瞬即逝。
东方尚未泛白,城内外的军营都已苏醒。
灶火升起,米香弥漫,再紧急的战事也拦不住人间烟火。
两边营地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节奏,传令声此起彼伏,铁甲碰撞声连绵不断。
令人意外的是,这天最先完成布阵的并非军队,
而是两张遥遥相对的供桌。
城垛上刚铺开黄绸,安禄山部下的供桌也已就位。
双方士兵隔着战场交换眼神,各自取出相同的物件:
明黄桌布、青铜香炉、未燃的线香、八卦罗盘、朱砂令旗......
当发现彼此的祭品完全相同时,两人才悻悻离去。
破晓时分,王轩如一阵疾风掠过城墙。
守军只觉鬓角微凉,浑然不觉有人入城。
街道空无一人,唯有兵戈碰撞之声回荡。
王轩驻足观察时,浑然未觉旺财又如幽灵般飘远。
此刻城门内已集结起黑压压的方阵,
为首的将领正高声整队。
城楼下堆满了战备物资。
箭矢、刀枪、石块与投石机,
各类守城器械一应俱全。
一切准备就绪时,
荀日照一行人才缓步而来。
守城将士齐刷刷跪地行礼,
动作整齐划一,将军!的呼喊声震彻云霄。
这声响未落,
城外也传来阵阵的呼喊。
双方似在较劲,
声浪此起彼伏。
荀日照抬手示意,
将士们整齐起立。
他带着众人登上城楼,
身后两名士兵抬着木箱,
跟着七人——
妻子千寻与义兄血痕,
以及五名身着便服的随从。
城头望去,
王轩发现城外不知何时立起许多旌旗。
八色旗帜迎风招展:
红、黄、蓝、绿、
紫、青、黑、白。
季东明立于供桌前,
桌上陈列着八阵图。
荀日照见状神色凝重——
他们竟真要启动这禁忌之阵。
血痕上前宽慰:
二弟莫忧,任他们嚣张一时。
我们手握八大神器,
定能再次封印八阵图。
千寻也柔声道:
日照,我们必胜。
城下,
季东明正部署阵法。
八名精锐将士肃立面前,
他再三叮嘱:
各守其位,
阵启之后,
万不可擅离。
安禄山在李猪儿搀扶下走来,
沉声问道:
季军师,准备得如何?
将军放心,东明都已准备妥当。
很好,八阵图一事便全权交由你负责。
季东明难掩兴奋之情。谨遵将令!
安禄山拍了拍季东明的肩膀,转身走向营帐。
望着主帅远去的背影,
季东明不禁感慨万千。列祖列宗在上,我季东明今日终于得遇明主!
他胸中豪情涌动,
对着八名旗手郑重嘱咐:
诸位务必严守阵旗,将军的千秋大业就在此一举了。
八名将士闻言热血沸腾,
齐声应和。
季东明亲自将众人安置就位,
这才回到阵前。
城楼上传来了洪亮的喝问声。
只见一位银甲老将昂然而立,
虽衣着与寻常士卒相差无几,
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王轩暗自揣度其身份时,
老者已声震四野:
叛贼安禄山!你辜负皇恩,图谋不轨,罪不容诛!还不速速伏法?
安禄山不怒反笑:
他李亨做得皇帝,我为何做不得?
江山轮流坐,今日到我家。
有何不可?
浑厚的笑声中,
满身赘肉随之颤动。
这一席话竟清晰传遍城头,
可见其内力不俗。
老将被这番话气得胡须直抖:
好个忘恩负义的死胖子!枉费圣上如此器重!
安禄山不屑摆手:
老匹夫休要聒噪!要战便战!
说着转向军阵方向:
季军师,可准备停当?
季东明肃然应答:
万事俱备,只待将军号令!
安禄山放声大笑,
嚣张的笑声回荡在战场上空。荀日照!今日就让你见识八阵图的厉害!
城楼之上,
荀日照目光如炬:
安禄山,莫要以为有了八阵图就能高枕无忧。
孰胜孰负,稍后便知!
“我身为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必将誓死扞卫大隋江山。”
“助李享殿下登基,让你这狼子野心之人伏诛!”
安禄山冷笑一声。狂妄小儿,季军师立刻动手!”
“遵命!”
季东明迈步走向八阵图,双掌泛起刺目白光。
荀日照猛然回首,对七人肃然道:
“诸位皆乃八阵图守护者后裔,今日需执神器入阵,方能重封异象。”
“可愿随我一战?”
“二弟已候多时。”
“日照,我何须准备?”
“荀将军万死不辞!”
“妾身只要酬劳到位。”
“昨夜便整装待发!”
荀日照目光灼灼环视众人。好!那便——闯阵!”
“闯阵!”
众人齐声呼应。
他一把掀开木箱红布,露出密闭长匣。
王轩紧盯箱体,难掩好奇。此乃破阵神器。”
荀日照按下暗扣,沉声道:“成败在此一举——”
箱启刹那,众人屏息。
荀日照探手欲取,却猝然僵住——昨夜严防死守的八大神器,竟化作玲珑女婴静卧箱中。神器何在?!”
他死死盯着空箱,如遭雷击。
千寻与血迹疾步上前,只见襁褓中的婴孩正酣睡。
箱子纹丝不动,像是空的。
两人也变了脸色。
发生了什么?
血迹从箱中取出一个布偶。
众人盯着布偶,满脸茫然。
这……是什么?
偌大的箱子竟只装了个小玩意儿?
远处的王轩同样愣住。
旺财怎么会在箱子里?
想到旺财平日的作风,
王轩心头一紧。
该不会又偷吃了什么吧?
突然血痕手腕一颤。这布偶是活的!”
他猛地把旺财甩回箱中。
众人被他吓得不轻。
随后传来旺财细微的鼾声。
大家难以置信地望着它。
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都记得场合,
死死压住惊呼。
反倒对这巴掌大的小家伙生出好奇,
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它身上。
睡着的旺财确实讨喜,
看得几人有些出神。
荀日照却没留意旺财。
他低声喃喃:
“八大神器不见了……”
“大哥,神器失踪了!”
“我们拿什么封印八阵图?”
“千寻也不见了!”
众人如遭雷击。
血痕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