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这话说得客气至极，完全不像长辈对晚辈的吩咐，倒像是在征求这个年轻人的意见。
说来也是，自打姓易的 ，姓刘的蹲号子，而这个小伙子当上轧钢厂的科长后，四合院里的话语权早就悄然易主。
围观的邻居们互相交换着眼色。
谁都清楚贾家就是个毒疮，若能彻底剜去自然痛快。
可转念一想，阎老师的话也不无道理——那贾婆子再混账，真要看着她吃枪子儿，街坊们心里也发怵。
这年头，谁家不要个脸面？若真让派出所的人把贾老太绑走毙了，往后这胡同里的人还怎么抬得起头？
这四合院的居民们，往后谁还敢和他们往来？谁还愿意与他们比邻而居？
俗话说得好，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
如今整个四合院的人，都被贾张氏这颗老鼠屎折腾得够呛。
真是左右为难！
……
“贰大爷，不是我心狠手辣非要置贾张氏于死地！实在是她就是个祸害！”
张范眉头紧锁，语气冷峻地说道。说句不中听的，如果不除掉这个祸害，咱们这院子就别想有安宁日子！”
这话确实在理。
贾张氏就是院里最大的麻烦，要是能彻底解决她，街坊们自然求之不得。
只不过张范提出的法子……
未免太过狠绝，以院里人的胆量和见识……实在不敢贸然附和。天打雷劈的小畜生，我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逼我去死啊……”
贾张氏此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瘫坐在地上连撒泼都不敢，只能不停地哀嚎。我要是被枪毙了，被关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把你送进去对我当然没好处！”
张范冷冷回应。但对咱们四合院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贰大爷说送你进稽查局会坏了院里的名声，可在我看来，让你继续留在院里祸害，才是对咱们名声最大的玷污！”
“包庇纵容这种人，迟早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这番话一出，原本还想替贾张氏说情的街坊们都哑口无言。
确实如此。
虽说亲手把贾张氏送进去不好听，但让她继续胡作非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小范！求你别送我婆婆去稽查局！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秦淮茹急了，满脸凄苦地恳求道。我保证，一定会约束好她，绝不让她再干这种糊涂事！”
她依旧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下意识想拽住张范的衣角，却被他侧身避开。
紧接着，只听张范一声嗤笑。呵……”
他的嘲讽毫不留情，“秦淮茹，这话你自己信吗？”
就凭你也能管住你婆婆？还敢为她做担保？
少糊弄人了！你们婆媳俩根本是一丘之貉，肚子里装的全是坏水，你的担保连个响屁都不如！
再说了，你在贾张氏面前敢吭半声吗？
让你看着贾张氏，和派黄鼠狼守鸡窝有什么两样？
张范这番话说得秦淮茹脸上 辣的疼。
半点情面都没给她留。
这些话简直比直接捅她一刀还要让人难堪。
秦淮茹气得面色铁青，嘴唇发白。
差点没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可偏偏张范说的句句属实，贾张氏根本无从辩驳。
院子里谁不知道？
以贾张氏那副泼辣性子，加上那个妈宝男贾旭东。
秦淮茹在这个家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
不对，应该说比狗还不如！整天累死累活不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动辄被打骂，就她这点本事还想管住贾张氏？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再说了，这些年贾张氏惹的祸还少吗？
哪次不是秦淮茹出来哭哭啼啼地给擦屁股？
什么回去好好劝劝婆婆，好好开导婆婆，好好看住婆婆...
这种骗人的鬼话秦淮茹说了多少遍？
每次说得天花乱坠，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下次照旧出来恶心人！
正是院里邻居们一次次忍让，才惯得贾张氏如此无法无天。咳咳！现在到底怎么办？
眼看场面僵持不下，许大茂忍不住插嘴问道。我还要不要去保卫科报案...
报什么报！报你个头！
贰大爷阎埠贵没好气地骂着，直接把许大茂往院里推。我和小范还没商量出结果，轮得到你在这儿瞎掺和？
对许大茂，贰大爷可没像对张范那么客气。
他正烦着呢，许大茂还来添乱，能不火大吗？
在贰大爷看来，报案肯定不行。
贾张氏这条老命总得保住。
要是真闹出人命，他这辈子心里都过不去这道坎！
可是保命归保命，怎么惩治这个祸害？
怎么让贾家人长长记性，以后不敢再害人？
贰大爷这会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更棘手的是，眼下还有更麻烦的问题要解决...
愤怒与犹豫
此刻的张范气势汹汹，看那样子立刻就要把贾张氏送进监狱才肯罢休。
如何平息张范的怒火？
既要让他放过贾张氏，又不能让张范觉得是在针对他。
这对贰大爷阎埠贵来说是个难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贰大爷还在迟疑之际，张范却已看穿他的心思。
论洞察人心、掌控局势的本事，院里无人能及张范。
从贰大爷呵斥许大茂说还要商谈时，张范就明白了他的最终选择——还是决定保住贾张氏。
张范不由得暗自叹息。
难怪贰大爷难成大器，永远当不成壹大爷。
这种老好人性格和优柔寡断的处事方式，注定只能做个万年老二，任人摆布。
张范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局面也调整到这样的程度——就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今天这个恶人他当定了。
送贾张氏进稽查局是他的主张，贾家若想报复尽管冲他来。
这口黑锅他背了，算为院里除害。
可贰大爷竟仍犹豫不决，想放贾张氏一马。
张范简直无话可说。
只能说是猪队友带不动。
或许院里人是嫌日子太安逸，故意留个祸害解闷？
张范又不是圣人，没必要强求帮助这些人。
既然这样，他也懒得多说。
见贰大爷还在沉默，张范干脆直接挑明：
贰大爷，你还是决定放贾张氏一马？想清楚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今天放过她，明天她再惹出麻烦，你们可别后悔......
这......
听张范如此直白，贰大爷和邻居们再次陷入沉默。
最后众人都看向彼此，贰大爷终于叹息着说道——
院里众人围着张范求情，二大爷阎埠贵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都是 坊了，真要送贾张氏吃牢饭，确实不太合适。
小范啊，看在大家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她吧......要是下次再犯，随你处置。
他说话时不停偷瞄张范的脸色，生怕惹他不快。
好在张范始终神色如常，仿佛这事与他无关。二大爷您这话不妥。张范语气平淡，从头到尾这事都与我无关。
受罪的是街坊们，做决定的也是大伙。
我只是提议快刀斩乱麻，早点解决这个祸害罢了。
既然您和邻居们都这么决定，我自然没意见。
话虽客气，却透着疏离。
张范心知肚明，贾张氏要能改好才怪。
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时候，到那时自己只管冷眼旁观就是。小范......阎埠贵和邻居们听出了话里的冷意，一时语塞。
为了个贾张氏，得罪这位前途无量的科长，实在是得不偿失。
此刻他们肠子都悔青了，可惜为时已晚。
死里逃生的贾张氏喜出望外，拉着秦淮茹连连道谢：多谢二大爷！多谢各位！我一定改过自新......可当她瞥向张范时，眼中的怨毒怎么也藏不住。妈别说了！秦淮茹急忙扯着婆婆往外走。
她心里明白，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等大伙想起贾家欠钱的事，想走都走不掉了。
只可惜，她的想法终究落空。
贰大爷和四合院的邻居们，怎会轻易放过她们？
眼看贾张氏婆媳想要溜走。
贰大爷当即大喝一声。站住！贾张氏，秦淮茹！就这么想走？简直荒唐！
被怒气冲冲的贰大爷拦住去路。
秦淮茹和贾张氏脸色顿时僵硬。
尴尬地站在原地，干巴巴地问道：
贰大爷，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怎么还不让我们走......
解决了？秦淮茹！少在这里装糊涂！
见秦淮茹企图蒙混过关。
贰大爷双目圆睁，声音陡然提高。我们只说放过贾张氏，没说过就此了结！院里怎么处置你们还没定论！
更别说大家借给你们家的钱，到现在都没个说法......
就这样还想一走了之？把我们当傻子耍吗？
贰大爷越说越气。
为了贾家的事，街坊们已经把张范得罪了。
现在秦淮茹还想糊弄过去？
简直是把他们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别的先不论，今天必须把欠款的事情说清楚！
不仅贰大爷，其他邻居也纷纷怒斥。贰大爷，我们家真的没钱了......
秦淮茹装出可怜相，还想拖延。
但这次众人可不上当。少来这套！欠这么多钱，不是你一句没钱就能打发过去的。
贰大爷正色道：
口说无凭，必须立字为据！今天非得写欠条不可！
大伙儿一听贰大爷的话，立刻反应过来。
院子里的人纷纷应和：
说得对！必须打欠条！白纸黑字写清楚借了多少钱！
连借钱的日子也得写上，要是拖久了不还，还得算利息呢！
借给贾家的可不是小数目，不写明白怎么行？回头让贾家赖掉就亏大了！
立好字据，以后他们要是耍赖，咱们就直接去稽查所告状......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张范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贰大爷阎埠贵。
心想这闫老扣果然名不虚传。
但凡和钱沾边的事，他比谁都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