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隼带回的消息像块冰,砸在每个人心上。姚兵得了那邪门兵刃,实力大涨,这仗更难打了。
风妄还没说话,张继关先开了口,声音硬邦邦的:“必须尽快摸清那兵刃的底细,找到克制之法。刘帅那边,等不起。”他这话是说给风妄听,更是说给一旁的诸葛青云听。
诸葛青云捋着胡须,沉吟道:“姚兵骤得利器,必生骄躁之心。或可寻隙试探,观其变化。”
风妄看着两人,心里明镜似的。他们着急,是为刘启秀的大局。自己这支残兵,不过是探路的石子。他压下胸口因那邪兵消息而隐隐躁动的碎片,点了点头:“灰隼,挑两个机灵的,靠近黑石谷外围,抓个落单的,弄一把兵刃回来。记住,只看不动,拿到东西立刻撤。”
“是。”灰隼领命,身影一晃便消失了。
一直沉默的赵虎忍不住骂道:“他娘的!咱们在这拼死拼活,他刘启秀倒稳坐潼山!”
“赵虎!”张继关冷声喝止,眼神锐利。
赵虎梗着脖子,但看着张继关肩头还渗着血的绷带,终究没再吭声,愤愤地坐到一边,用独臂磨着他的刀。
风妄没理会这小插曲,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自己体内。自从姚兵邪兵出现,胸口那碎片的躁动就明显了些,不再是单纯的冰冷死寂,偶尔会闪过一丝灼热,带着一种近乎……渴望的情绪?这感觉让他不安。
接下来的两天,鹰嘴崖气氛压抑。张继关伤势恢复了些,便开始督促还能动的士卒进行简单的恢复训练,他自己也忍着痛,活动筋骨。诸葛青云则整日对着那几块从黑石谷带出的劣等源石残片推演,试图找出其与邪兵之间的联系。
风妄则将吴医官留下的“固本培元”药悄悄减了量。他并非不信任诸葛青云的医术,而是本能地对刘启秀送来的一切保持着警惕。他让雨晴用附近能找到的普通草药,熬了些性质温和的汤剂替代。
这日午后,吴医官照常来为张继关换药。他手法熟练地拆开绷带,检查伤口愈合情况。
“恢复得尚可,但邪毒未清,还需按时服药,不可妄动真气。”吴医官一边上药,一边平淡地嘱咐。
张继关闭目不语。
风妄坐在不远处,看似调息,实则暗中观察。他注意到,吴医官在接触到张继关伤口附近时,指尖有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医者把脉的真气波动,似乎在探查着什么。这波动极其隐蔽,若非风妄体内有道印对能量异常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他心中一动,想起灰隼之前提及,影卫似乎也在赤炎山主峰活动。
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当晚,风妄将诸葛青云和张继关请到僻静处。
“吴医官,可能有问题。”风妄开门见山。
张继关眉头瞬间拧紧:“有何依据?”
“他今日为你换药时,暗中以真气探查,手法不像寻常医官,倒像是……影卫的路子。”风妄沉声道。
诸葛青云羽扇轻摇,眼中精光一闪:“主公观察入微。老朽近日亦觉此人所开药方,虽看似对症,其中几味药材配伍却略显蹊跷,长期服用,恐于暗处损伤根基,尤其对真气运行有碍。”
张继关脸色阴沉下来。他效忠刘启秀,但若刘启秀派来的人心怀叵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刘帅可知情?”他问。
“未必。”诸葛青云摇头,“影卫无孔不入,冒充医官混入,并非难事。其目的,或许是监视,或许是……加害。”
风妄接话:“若他真是影卫,我们或可将计就计。”
三人低声商议起来。
次日,吴医官再来时,风妄便“无意间”提起,感觉服用汤药后,胸口那异物的躁动似乎平复了些许,但偶尔会与赤炎山主峰方向产生一丝微弱的感应。
吴医官(或者说假吴医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面上却不动声色:“此乃药力疏导之效,风将军不必多虑,继续按时服药即可。”
然而,从这天起,风妄明显感觉到,暗中的窥探加强了。不仅来自山下的潼山哨卡,似乎还有另一股更隐蔽的力量在活动。
灰隼也证实了这一点:“除了我们的人和刘启秀的哨卡,附近多了些陌生的踪迹,身手诡秘,像是影卫。”
鱼儿,上钩了。
风妄站在崖边,望着赤炎山主峰的方向。假吴医官的出现,和影卫活动的加剧,都指向那里。那里,恐怕才是源石秘密的核心,也是解决自己体内隐患的关键。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刘启秀给的令牌,又感受了一下胸口碎片的悸动。
借来的势,终究不稳。影卫的阴谋,姚兵的威胁,体内的隐患,还有刘启秀那看似仁义实则算计的“庇护”……所有的线,都指向赤炎山深处。
必须尽快行动了。在刘启秀失去耐心之前,在影卫达成目的之前,在自己被体内碎片彻底拖垮之前。
他转身,走向木屋。张继关正在屋内擦拭他的砍刀,诸葛青云则在调整一个刚刚刻画好的小型阵盘。
“准备一下,”风妄对两人说道,目光平静却坚定,“我们可能要去主峰走一趟了。”
张继关擦拭的动作一顿,看向他。诸葛青云也抬起了头。
这一次,不再是执行谁的命令,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活下去,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