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光像个大罩子，唰一下把人都吞了。
老鬼头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眼前全是乱窜的红光，耳朵里嗡嗡响。他想骂娘，可一张嘴就灌了一肚子冷风，差点背过气去。
（操！这他妈又是什么鬼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眨眼，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股晕眩感猛地消失了。
老鬼头啪叽一下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揉着屁股四下看。
这一看，傻眼了。
地方还是那片悬崖前头，可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天是暗红色的，跟傍晚火烧云似的，但看着贼压抑。空气里飘着说不清的怪味，有点腥，又有点甜腻腻的，闻着让人头晕。最吓人的是那面崖壁——之前那个破图案现在亮得跟个超大号灯泡似的，上面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纹路跟活了一样，慢慢蠕动，看着就瘆得慌。图案中间那个凹陷，这会儿正往外冒着一缕缕黑烟，烟里好像还有东西在动，仔细一看，像是……扭曲的人脸？！
“我滴个乖乖……”老鬼头腿肚子有点转筋。这地方绝对不正常！
他赶紧找其他人。顾寒舟就在他旁边不远，也刚爬起来，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正死死盯着那冒黑烟的图案。风妄和赵虎离得稍远点，两人都半跪在地上，风妄低着头看不清脸，赵虎喉咙里嗬嗬作响，石头胳膊上的幽光乱闪，显然也被这鬼地方影响了。
雨晴……哦不，现在不知道算雨晴还是算“钥匙”的那位，就站在图案正前方，背对着他们。她身上那暗红能量和白色光芒还在互相掐架，忽明忽灭，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
“这……这是哪儿？”顾寒舟声音发颤，他感觉怀里的水囊（现在空了）都在微微发烫，跟这鬼地方呼应。
“还用问？”老鬼头啐了一口，压低声音，“肯定是那破‘门’搞的鬼！咱们被一锅端了，弄到‘门’跟前来了！我猜啊，八成是‘门里’或者‘门缝’里头！”
他话音刚落，前面的“雨晴”猛地转过身！
她那双眼睛，这会儿左眼暗红，右眼竟然恢复了一点正常的黑色，但眼神空洞，表情僵硬，看着更吓人了。
“正确……”她（它）开口，声音也跟混了音似的，一半冰冷一半飘忽，“‘门扉’……投影领域……能量更浓郁……干扰降低……”
她抬起手，指向那发光的图案。
“同步……最终阶段……将在此完成……”
“借助‘门扉’之力……抹除……所有残留意识……”
风妄和赵虎同时身体一震，发出痛苦的闷哼。
老鬼头和顾寒舟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完了，这是要上终极流水线，彻底“格式化”啊！
“休想！”顾寒舟突然吼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猛地扑向雨晴，“把雨晴姑娘还回来！”
“不自量力……”雨晴（它）甚至没动，身上暗红能量一荡，顾寒舟就像撞上了弹簧，惨叫着倒飞回来，摔在老鬼头脚边，一口血喷出来。
老鬼头赶紧把他扶住，心里拔凉。（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看着那越来越亮的图案，又看看痛苦挣扎的风妄和赵虎，再看看半人半鬼的雨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极其大胆（作死）的念头。
（这破‘门’需要‘钥匙’和‘容器’才能开是吧？钥匙在雨晴丫头身体里，容器是风小子和赵虎……）
（要是……缺一个呢？）
这念头让他自己都哆嗦了一下。可眼下这情况，不拼就是等死！
他眼珠子乱转，瞥见了不远处地上，自己刚才被打掉的那块源石。
（赌了！）
趁着雨晴（它）注意力似乎集中在控制风妄和赵虎，老鬼头跟条泥鳅似的，悄悄往源石那边挪。他动作很轻，大气不敢出。
就在他指尖快要碰到源石的瞬间——
“虫子……还想挣扎？”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老鬼头浑身一僵，抬头就对上雨晴（它）那双诡异的眼睛。她（它）不知什么时候看过来了！
“清除。”简单两个字。
暗红能量化作尖刺，直刺老鬼头心口！
老鬼头瞳孔骤缩，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直半跪着的赵虎，毫无征兆地暴起！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那条源石胳膊带着前所未有的狂暴幽光，不是砸向雨晴，也不是砸向图案，而是……狠狠砸向了他和风妄之间的地面！
“轰隆——！！！”
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碎石乱飞！一股混乱但强大的能量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瞬间干扰了雨晴（它）的攻击，也打断了它对风妄的压制！
老鬼头被气浪掀翻，连滚了好几圈，虽然灰头土脸，但好歹躲过了那致命一击！他趁机一把抓起地上的源石，死死攥在手心。
风妄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干扰，猛地抬起头，眼中暗红与灰白疯狂交替，他死死盯住赵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同步……干扰……加剧……”雨晴（它）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恼怒，“次级容器……不可控变量……优先级……调整为……清除！”
她（它）放弃了老鬼头，所有暗红能量瞬间锁定赵虎！
赵虎刚才那一击似乎耗尽了力气，这会儿半跪在地上，石头胳膊光芒黯淡，面对即将到来的毁灭攻击，只是抬起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挣扎站起的风妄。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狂暴，有痛苦，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赵虎”的释然？
老鬼头看着这一幕，又看看手里滚烫的源石，又看看那越来越不稳定的雨晴和即将被攻击的赵虎，再看向崖壁上那仿佛要活过来的恐怖图案……
他知道，没时间犹豫了。
要么一起被“格式化”。
要么……赌一把，把这桌子彻底掀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崖壁那个冒黑烟的凹陷处，把手里的源石，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