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堂偏厅内,炉火已熄,空气中仍残留着星辰铁淬炼后的特殊气息。那团悬浮在玉盒中的星辰铁精髓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星光,将整个厅堂映照得如同夜空。
雷鸣怔怔地望着那团精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将星辰铁提炼成精髓,这种手段他只在古籍中见过记载,便是他这位炼器堂主,穷尽百年心血也未能掌握。
“小友...真乃神人也。”良久,雷鸣才长叹一声,向林青深深一揖,“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林青淡然收下那盒星辰铁精髓,目光却投向厅内其他材料架:“鸣老客气。不知这些材料...”
雷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小友既然是青麟后人,炼器堂的材料自然任取任用。不知小友还需要什么?”
林青缓步走过材料架,目光扫过各种珍稀矿石。雷鸣跟在他身后,一一介绍:
“这是北海玄铁,产于万丈海沟,千年方能成型。”
“这是地心炎铜,须得深入地脉方能采集。”
“这是...”
林青忽然在一排看似普通的矿石前停下脚步。这些矿石品相一般,灵气稀薄,与周围那些珍稀材料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低品矿石,为何会放在这里?”林青问道。
雷鸣略显尴尬:“这些是初学弟子练习用的普通矿石,放在这里是为了提醒老夫勿忘初心。小友若是需要上品材料,那边有...”
话音未落,林青却伸手取了几块最低品的铁矿石和铜矿石。
“就这些吧。”林青道。
雷鸣愕然:“小友要用这些...这些废料炼器?”
林青不答,反而问道:“鸣老可有多余的炼器室借我一用?”
“自然有。”雷鸣连忙道,“只是小友真要用这些...”
“足够了。”林青微微一笑,“炼器之道,不在材料贵贱,而在匠心独运。”
雷鸣将信将疑,带着林青来到一间更为隐蔽的炼器室。这间炼器室不大,但设施齐全,墙上还挂着几幅炼器图谱,显然是雷鸣私用的地方。
林青步入室内,随手将那些低品矿石放在工作台上。然后,在雷鸣惊愕的目光中,他取出了一柄断剑。
剑身锈迹斑斑,断口参差不齐,看上去就像是从哪个古战场捡来的废铁。然而雷鸣在看到这柄断剑的刹那,浑身剧震,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这...这是...”他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林青轻抚断剑:“鸣老认得此剑?”
雷鸣踉跄后退两步,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无双剑...这是华无双的无双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林青不答,反而将那些低品矿石投入炼器炉中。炉火升起,在他的操控下,那些品相低劣的矿石开始熔化、提纯。
雷鸣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炼器材料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柄断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不可能...无双剑应该已经...”他喃喃自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林青,“你...你到底是...”
林青手中法诀变幻,炉中的金属液开始凝聚。他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技巧,只是最简单的基础炼器法,每一个动作都朴实无华。
但雷鸣却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发现,在林青手中,那些最低品的矿石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杂质被完美剔除,金属结构被重新排列,原本低劣的材料正在蜕变为上品灵材!
“返璞归真...这是返璞归真之境!”雷鸣失声惊呼。
林青依旧专注地操控着炉火,仿佛没有听到雷鸣的话。他分出一缕神识,感知着缥缈宗上空的天罚之眼和大毛所在的危险境地,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受影响。
金属液在炉中缓缓成型,化作剑身的缺失部分。林青这才拿起无双剑,将断裂处对准成型的金属液。
“以凡铁续神兵,小友这是要...”雷鸣话未说完,忽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林青双手结印,一道青光从指尖射出,笼罩在断剑和金属液交接处。在那青光的引导下,新铸的剑身部分开始与断剑完美融合,连剑身上的锈迹都在逐渐消退。
更让雷鸣震惊的是,他感觉到无双剑中沉睡的剑灵正在苏醒!虽然微弱,但那股凌厉的剑意却做不得假。
“以低品矿石唤醒中品灵器的剑灵...”雷鸣只觉得自己的炼器观念被彻底颠覆,“这怎么可能...”
林青手中法诀再变,炉火陡然转旺。在新的剑身完全成型后,他忽然咬破指尖,一滴鲜血滴在剑身之上。
鲜血融入剑身,无双剑骤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上的锈迹应声而落,露出下面寒光凛冽的剑身。虽然还未完全修复,但已经能看出昔日神兵的风采。
雷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五百年了...老伙计,终于又见到你了...”
林青收功息火,将修复近半的无双剑拿在手中轻轻抚摸。剑身微颤,似乎在回应他的触摸。
“鸣老与华无双有旧?”林青问道。
雷鸣缓缓起身,擦去眼泪:“何止有旧...当年若不是我,无双剑或许不会折断。”
他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悔恨:“五百年前那场大战,是我判断失误,导致华无双独战三大魔尊,最终剑断人伤...”
林青静静听着,手中的无双剑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也在回忆那段往事。
“华无双重伤隐退前,将断剑交给我,希望我能修复它。”雷鸣继续道,“可是我穷尽毕生所学,也无法让剑灵重醒。后来断剑失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他忽然看向林青,目光灼灼:“小友,你究竟是谁?为何能唤醒剑灵?”
林青轻抚剑身,不答反问:“鸣老可知道,华无双现在何处?”
雷鸣摇头:“自那日后,再无人见过他。有人说他伤重不治,有人说他隐世不出,也有人说他...已经陨落。”
林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平静。他将无双剑收起,向雷鸣拱手:“多谢鸣老借用地火,晚辈告辞。”
“小友留步!”雷鸣急忙拦住他,“三日后拍卖会上的太阳精金,小友不要了?”
林青微微一笑:“自然会来取。”
说罢,他身形一晃,已从炼器室中消失。
雷鸣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炼器室,又看了看工作台上剩余的低品矿石,忽然苦笑摇头:
“青麟啊青麟,你教出来的这是什么怪物...”
他走到工作台前,拾起一块林青用剩的低品矿石,在手中细细摩挲。矿石中残留的灵力纯净无比,远超它本应有的品质。
“以凡铁续神兵,以低品炼上品...这等手段,便是青麟再生也未必能做到。”雷鸣喃喃自语,“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此时,林青已经出现在沧澜城上空,目光投向两个方向——一边是缥缈宗上空的劫云,一边是大毛所在的神秘府邸。
“麻烦事还真多。”他轻叹一声,身形化作流光,向着缥缈宗方向疾驰而去。
无双剑虽未完全修复,但已经足够应对接下来的麻烦了。而雷鸣和“青麟老人”的秘密,只能日后再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