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怡菡走进办公室，直接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做着自己的事情。
人事部马超推门而入笑着说：“庄姐，我又给你们会计部门送人来了。”
庄姐也笑着对马超说：“辛苦小马干事了，我们会计部门确实缺人。”
“主要是我们部门需要专业比较强的，直接能上手的。”
人事部马超对着门外说：“快进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周停妹同志，这个是刘洋同志，都是会计专业的，保准能直接上手工作。”
庄姐轻微的皱眉，心中想着：“怎么来了位男同志？”
顾怡菡跟李姐对视一眼，来了两个人，这证明周娜是回不来了。
庄姐思考着怎么安排这一男一女是两个人。
人事部马超对着庄姐说道：“你看着安排，我先回去了。”
庄姐点头后，直接对着他们讲：“刘洋以后跟顾怡菡搭档，周停妹接替周娜的工作。”
“刘洋你坐在顾怡菡旁边那个空位上，周停妹你坐张姐旁边。”
顾怡菡起身对着刘洋跟周停妹说：“你们以后叫我小菡就行。”
李姐也介绍道：“叫我李姐。”
张姐瞅了他们两眼：“叫我张姐。”
周停妹跟刘洋对应着一一喊过人后。
刘洋走到原来王香的办公桌坐下。
顾怡菡见周停妹朝她这边走来，状似亲密的挽着她的胳膊：“小菡，咱们可是当了三年同学。”
“还是舍友，真没把我当朋友，你竟然在机械厂上班了。”
顾怡菡抽出胳膊淡淡的看着她道：“你不是也没问么。”
周停妹用手轻轻捂着嘴笑着说：“我这不是以为你回老家分配工作了么？”
“咱们都是农村出来的，想留在市里太难了。”
李姐瞅着顾怡菡跟周停妹你来我往的说着。
出声打断道：“你俩关系很好吗？”
周停妹微笑的脸上僵住了片刻，又笑着道：“这不是缘分嘛，没想到能在一起工作。”
顾怡菡上下打量着周停妹：“这一年多没见，茶艺见长呢？”
周停妹疑惑看着顾怡菡：“啥？”
顾怡菡笑笑没说话
下班后，顾怡菡走到机械厂门口，见到毛毛在门口等着她，心情瞬间好了。
毛毛屁颠的走到顾怡菡身边转圈，用脑袋蹭她的小腿。
看门大爷看着毛毛狗腿的样子笑着说：
“小菡啊，毛毛就是白眼狼，我天天陪着它，可从来没有这样欢迎我。”
“一到快下班的点，它准时门口等着你，头顶上跟安了定时器一样。”
顾怡菡用手摸了摸毛毛的头开着玩笑说：
“看大爷说的，它就是个端水大师，白天上班陪着你，晚上回家陪着我。”
大爷笑呵呵的瞅着毛毛：“小涵，听大爷的，在厂里，少说话，谨慎点，这年头啊，人不如狗啊。”
顾怡菡严肃认真的看着大爷说：“谢谢大爷，我会的。”
她领着毛毛走在回去的路上，毛毛朝着马路对面吼叫，顾怡菡伸手安抚着毛毛：“别乱叫。”
她收回手的一瞬间，毛毛直接飞奔到马路对面。
顾怡菡一边追，一边喊：“毛毛。”
这次回家，一定要给毛毛找条绳子拴住它，让它乱跑。
扒开人群见到毛毛正对着一个革委会的小红兵龇牙。
她连忙赶过去跟对方道：“对不起。”
对方也没有在意，这狗只叫唤，没伤人。
顾怡菡拽着毛毛的耳朵说：“还不回家，让你乱跑，回去就给你拴上。”
顾怡菡见毛毛不动，双眼盯着前面，她抬头一瞅，吓得她浑身一怔。
顾怡菡不确定的看着毛毛：“毛毛，你认出那是周娜？”
毛毛听话的点点脑袋。
顾怡菡此刻浑身冰冷，周娜现在整个没有人样了，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保养的柔软的头发被剃了阴阳头。
眼神一片死寂，浑身的衣服，被撕的一片一片的，白皙的皮肤上鲜明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小红兵用手拽着拴住周娜手的绳子。
一边走一边喊：“大家都出来看一看，瞧一瞧，这就是勾引有妇之夫的下场，搞破鞋是要遭报应的。”
路边围观的人用烂叶子，扔在周娜的头上，脸上，还有扔粪水的。
她们不管真实的原因是什么？也没人在意什么对错。
在她们的眼里这就是搞破鞋，被抓了破坏家庭的坏分子。
其中一个大妈：“呸，搞破鞋的社会败类。”
有的激进的女人还会拿着扁担敲打在她身上。
顾怡菡看着周娜无意识的走着，好像只剩一个躯壳的身体，没有灵魂。
顾怡菡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毛毛，另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
周娜赤着脚从她的身边走过，脚底的被磨得每走一步都有一个血印，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顾怡菡看着这疯狂的一幕，从来没有这一刻真实的感受到，这个特殊的年代，一不小心将万劫不复。
“小菡你怎么在这里？”
顾怡菡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发现是黎雅婧。
黎雅婧把她拉出人群的圈子小声的说：“这样的热闹你怎么敢围观？”
顾怡菡也小声的回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黎雅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怡菡说：“就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才是异类，别人还以为你是在同情被批斗的女同志。”
顾怡菡看着黎雅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辩驳的话。
黎雅婧也没继续揪着这个事情说，转移了话题：“周末我们百货大楼有瑕疵布，你要不？”
顾怡菡被瑕疵布转移了视线：“我要，我们每年发的布票都不够用的。”
黎雅婧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她是真担心顾怡菡死心眼，她刚刚在远处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认识那个女同志。
黎雅婧笑着对顾怡菡说：“周末，你来百货大楼找我，我给你留着，把毛毛也带上。”
黎雅婧俯身揉搓着毛毛的头：“好久没见毛毛了，想不想我啊，你跟我回家可以吗？”
毛毛烦死这个女人了，每次见它都使劲揉搓它的毛，它都变丑了，躲开黎雅婧伸过来的手，跑的远远的站着。
顾怡菡跟黎雅婧见到毛毛的动作，都呵呵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