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玑真人那句“汝能诚于己心,坦言其畏,此心……甚好”,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我“影煞”仅存的一丝“作死”斗志,彻底碾成了齑粉。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东厢房,瘫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内心一片死寂。
累了,真的累了。 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跟玄玑老儿玩心眼,简直就是用魔界的泥巴去糊仙界的南天门,糊上去多少,掉下来多少,还溅自己一身腥。
自黑? 人家觉得你“诚于己心”。
摆烂? 人家觉得你“悟性过人”。
装傻? 人家觉得你“触及门槛”。
我他娘的还能怎么办?! 我内心发出无声的咆哮。难道要我跳起来大喊‘我是魔!快杀了我!’?那估计玄玑老儿会欣慰地摸摸我的头,说‘此子道心坚定,已臻看破虚妄、直指本心之境,连种族都能随口勘破,实乃万古奇才’!
这老家伙的脑回路,已经不能用清奇来形容了,简直是扭曲!是逆天!是专门克我这种老实魔(?)的因果律武器!
放弃吧,影煞。 我对自己说。认命吧。你这辈子,估计是死不了了。不但死不了,可能还要在玄玑老儿的‘悉心栽培’下,‘茁壮成长’起来,最后混成仙门的中流砥柱,到时候魔尊陛下怕是得亲自带队来清理门户……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算了,躺平吧。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享受个屁!是忍受!
从明天起,我就是剑心居的一块石头,玄玑老儿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感悟剑意,我就……发呆!对,继续发呆!他爱怎么解读怎么解读,我自岿然不动!说不定哪天他觉得我这块‘璞玉’实在雕琢不出来,耐心耗尽,就把我扔回云雾泽自生自灭了呢?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现在这样,每次作死都变成‘加分项’强!
计划最终章:彻底躺平,听天由命!
就这么着吧!爱咋咋地!
第五天辰时,我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生无可恋)的“平静”(麻木),再次来到了静室。
玄玑真人依旧准时出现,挪移,剑崖。
呵,熟悉的鬼地方。 我站在崖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狰狞的剑痕,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今天,看您老还能从我这张面瘫脸上解读出什么花来。
“静坐,感悟。”玄玑真人言简意赅。
“是,师尊。”我“平静”地应了一声,声音毫无起伏。走到巨石前,坐下,闭眼。开始发呆。
今天,我彻底放弃了思考。什么魔族本能,什么剑意剑势,什么生死存亡,都去他妈的!我的大脑进入了一种“空明”状态——是真的空,啥也没想,就跟睡着了差不多。身体则完全放松,依靠魔核的本能收敛气息,至于表情?没有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像一尊石像,坐在那里,呼吸均匀(装的),心跳平稳(伪装的)。外界那凌厉的剑意、恐怖的剑势,依旧存在,依旧让我魔体不适,但我的内心,却如同古井,死水一潭。
就这样吧,挺好。 我甚至有点享受这种“脑死亡”状态。不用动脑子,不用演戏,不用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感觉,如同水滴落入死水,在我“空明”的心湖中,荡起了一丝微澜。
那是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不,不是玄玑真人的神识扫描,那种感觉宏大而包容。这是一种……更细微、更“专注”的窥探感?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视线”,从某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悄悄地、认真地……打量着我?
嗯? 我那死寂的魔魂,微微一动。怎么回事?除了玄玑老儿,还有别人?谁敢窥视剑心居亲传弟子修行?
我下意识地,极其谨慎地,将一丝感知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般,朝着那窥探感的源头悄然蔓延过去。
找到了!
源头……竟然不在剑崖上!而是在……崖壁深处?或者说,是某一道特别深邃、颜色暗沉、仿佛沾染了干涸血迹的剑痕之中!
那道剑痕,给我的感觉与其他剑痕截然不同!其他的剑意或凌厉、或狂暴、或孤高,但这道剑痕中残留的“意”,却带着一种……阴冷、死寂、诡诈,甚至有一丝……魔性?!
魔性?! 我心头剧震!怎么可能?!仙门剑崖,怎么会有魔性的剑意残留?!
难道……是某个陨落在此的魔道剑修留下的?还是……仙门剑修入魔后所留?
就在我惊疑不定时,那道“窥探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回应”,陡然变得清晰起来!它不再仅仅是“打量”,而是带着一种……好奇?探究?甚至有一丝……渴望交流的意味?
嗡——
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来自远古的剑鸣!不是响在耳边,而是直接震荡在我的魔魂深处!与此同时,一股冰冷、死寂、却精纯无比的“剑意”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涌入我的感知!
不好! 我大惊失色!这鬼东西想跟我建立联系?!想把它那点魔性剑意传给我?!
这要是被玄玑老儿发现还得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他要是发现我能和魔性剑意共鸣,我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直接坐实魔奸身份!
滚开! 我心中怒吼,魔魂剧烈震荡,瞬间切断了那丝感知联系,同时将所有的魔元死死锁在魔核深处,伪装出受到“惊吓”的样子!
“噗——” 我“猛地”睁开眼,“脸色煞白”(这次有三分是真的),“气息紊乱”(装的),“惊疑不定”地看向那道暗沉剑痕的方向,仿佛被什么“吓到”了。
对!就这样! 我内心急转。表现出被某种‘诡异剑意’侵袭的样子!让玄玑老儿觉得我是受到了‘负面剑意’的影响!这样既能解释刚才的异常,又能体现我‘心志不坚’!一石二鸟!
我“艰难”地喘息着,看向玄玑真人, “惶恐”道:“师……师尊……弟子方才……仿佛……听到一声剑鸣……冰冷刺骨……心神……险些失守……”
玄玑真人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我,又淡淡地瞥了一眼那道暗沉剑痕。
他沉默了片刻,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闪过一丝……了然?
“哦?”他淡淡开口,“你能感知到‘寂灭’剑痕的异动?”
寂灭剑痕? 我一愣。他居然知道?!而且一点都不惊讶?!
“此乃当年一位误入歧途的师祖所留,剑意偏激,死寂诡诈,易扰人心神。”玄玑真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汝初来乍到,心神未固,被其残留剑意所趁,亦属正常。”
正常?! 我内心懵逼。这反应不对啊!您不应该警惕一下吗?不应该查查我为什么能引动这魔性剑意吗?!
等等! 我猛地反应过来!他……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他以为我是因为‘心神未固’、‘修为浅薄’,才被动的被那剑意‘侵袭’了?!而不是因为我是魔,能主动共鸣?!
对!一定是这样! 我心中狂喜!机会!装柔弱的机会!
我赶紧“顺杆爬”, “后怕”地点头:“是……是……弟子只觉得那剑意冰冷死寂,充满不祥,令人……心生大恐怖!弟子……弟子实在难以承受!”
我极力表现自己的“脆弱”和“恐惧”。
玄玑真人看着我,微微颔首:“知惧便好。此等剑意,乃前车之鉴,当引以为戒。汝能及时警觉,未受其惑,心性尚可。”
心性尚可?!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是被吓的好吗?!跟心性有毛关系?!
不过……总算……这次没加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玄玑真人。他好像没觉得这是‘悟性’,只是觉得我‘运气好’没中招?
苍天啊!大地啊! 我内心泪流满面。终于有一次,我的‘糟糕’表现,没被反向解读了!虽然过程惊险了点……
玄玑真人不再多言,袖袍一拂:“今日到此为止。”
回到东厢房,我瘫在床上,心情复杂。
第五天……差点玩脱,但貌似……蒙混过关了? 我摸着砰砰跳的魔核。看来,这剑崖比我想象的还危险!不仅有仙门剑意,还有魔性残留!以后发呆也得小心点,别瞎感知!
不过……玄玑老儿对那‘寂灭剑痕’的态度,倒是有点意思……似乎……并不十分忌讳?
唉,不想了。 我摇摇头。反正明天继续发呆。能混一天是一天吧。
仙门卧底影煞,于第五日剑崖修行中,因意外遭遇“魔性剑痕”窥探,险象环生,最终凭借“出色”的临场反应(被吓的)和玄玑真人持续的“误解”(认为他心神被侵),勉强维持住“朽木”人设,未获加分。
其“躺平”生涯,惊现意外波澜,生存难度再创新高。
这班上的……怎么想“安静摸鱼”都能摸到“高压电线”啊?!这职场的“安全隐患”,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防不胜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