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了科比·布莱恩特的睫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跪在教堂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空气里弥漫着蜡烛和旧木头的气味，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响。
“吉安娜...”这个名字卡在他的喉咙里，化作一声破碎的喘息。
九个月了。自那场该死的迷雾，自那架该死的直升机，自他生命中最明亮的那部分被硬生生撕裂，已经过去了九个月。每一天，他都活在噩梦中；每一天，他都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吉安娜？那个继承了他的一切——他的眼神、他的好胜心、他对篮球纯粹的热爱的孩子。那个他承诺要带领进入wNbA，要看着她改变女子篮球的孩子。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他？或者不能说活着，只是在这不知名的空间，独自祈祷罢了。
烛光在圣像前摇曳，投下长长的阴影。科比低下头，肩膀沉重得像是承载了整个世界的重量。他曾是篮球世界的神，但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他渺小如尘。
“如果真有上帝，”他嘶哑地低语，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求你...把她还给我。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
一瞬间，所有的烛火同时静止。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让科比呼吸困难。然后，一道光芒从圣像后方涌现——不是刺眼的强光，而是一种温暖、包容、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的柔和光辉。
光芒中，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科比·布莱恩特。”
科比猛地抬头，心脏狂跳。他环顾四周，教堂空无一人，但那声音真实得可怕。
“谁？”他嘶声问道，肌肉紧绷，进入了他熟悉的战斗状态——即使他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你每天都在呼唤我，现在却认不出我吗？”那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默，但更多的是庄严。
科比愣住了。他不是最虔诚的信徒，尽管瓦妮莎常带着孩子们去教堂。但此刻，一种超越理性的直觉击中了他——这绝非任何恶作剧或幻觉。
“上帝？”他难以置信地吐出这个词。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也可以叫我超维人”光芒微微波动，“我听到了你的祈祷，科比。成千上万的祈祷中，你的执着引起了我的注意。”
科比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希望，一种他不敢拥有的希望，开始疯狂地滋长。
“吉安娜...”他急切地开口，“你能让她——”
“生死有它的法则，科比。”上帝温和地打断他，“即使是我也不能随意打破。但...”
光芒流转，仿佛在斟酌词语。
“...有一个方法。不是简单的复活，而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变一切的机会。”
科比猛地站起来，目光灼灼：“告诉我。”
“现在的篮球，”超凡生命体的声音里第一次透露出情绪——一丝明显的不满，“让我看不下去。软绵绵的防守，没完没了的三分，球员们更关心数据和播客而不是总冠军。那些所谓的球迷，根本不懂篮球的真谛，只会拿着表格比较数字，争论着谁才是‘GoAt’。”
科比微微皱眉。他看过现在的比赛，知道上帝在说什么。篮球变得不同了，更高效，但似乎缺少了他所热爱的那种肉搏战的激情和艺术性。
“更重要的是，”超凡生命体继续道，“吉安娜的命运与篮球紧密相连。她本应改变女子篮球，激励一代人。那个未来因为事故而消失了。”
光芒突然增强，笼罩了整个教堂。
“我可以送你回去，科比。回到1996年，你职业生涯的起点。但这一次，目标不再仅仅是赢球或夺冠。”
超凡的声音变得严肃，蕴含着巨大的重量：
“我要你重新定义篮球。我要你打出前所未有的比赛，赢得无可争议的荣誉，建立超越任何前辈的影响力。让那些只会看数据的所谓球迷闭嘴，让篮球回归它应有的样子。”
“成为篮坛第一人——不是‘之一’，而是唯一。”
科比屏住呼吸。回到1996？重新开始？这听起来像是疯狂的白日梦，但光芒中的力量感如此真实，让他无法怀疑。
“那吉安娜呢？”他最关心的是这个。
“如果你接受这个挑战，”超凡说，“并真正达成目标——不是自以为是的成功，而是真正达到我设定的标准——那么，在这一切结束时，吉安娜将会回到你身边。完整地，鲜活地。”
科比的眼中燃起火焰。不是希望的微光，而是决意的烈焰。为了吉安娜，他愿意穿越地狱，何况是重新打一次NbA？
“标准是什么？”他问，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专注。这听起来像是一场比赛，而他总是为比赛做好准备的。
“你会知道的，”超凡说，“当你看过乔丹的六冠，拉塞尔的十一枚戒指，贾巴尔的得分记录...你会知道该怎么做。试着超越他们，当你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光芒开始收缩，凝聚成一个明亮的点。
“交易成立吗，科比？”
科比·布莱恩特没有丝毫犹豫。为了吉安娜，他会击败魔鬼本人，更别说几个篮球传奇。
“成立。”
那个词脱口而出的瞬间，光芒爆炸开来，吞没了一切。科比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拉扯感，仿佛他的灵魂被从身体中撕扯出来。世界旋转着消失，陷入一片虚无。
然后，疼痛袭来。
不是教堂地板的冰冷，而是灼热的阳光炙烤着他的皮肤。嘈杂的声音涌入他的耳朵——人们的喧哗，汽车的喇叭，还有...
“科比？孩子，你还好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问道。
科比猛地睁开眼睛，眨掉汗水。他正坐在一辆轿车的副驾驶座上，身旁是乔·布莱恩特——年轻了二十多岁的父亲。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修长，有力，没有后来那些岁月的伤痕和关节炎的痕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的皮肤，没有胡子。
“我们快到了，”乔说，指了指前方，“准备好见杰里·韦斯特了吗，儿子？”
科比望向窗外，看到了熟悉的景象——洛杉矶国际机场。但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更像是...很久以前的版本。
一辆驶过的货车上印着日期：1996年6月25日。
他真的回来了。十七岁，刚刚被黄蜂选中，即将被交易到湖人。职业生涯的前夜。
肾上腺素冲刷着他的血管。上帝遵守了诺言。机会就在眼前。
杰里·韦斯特。湖人。沙克。未来的一切都在等待。
但这一次，不再有任何试探，不再有任何妥协。这一次，他知道为什么而战。
“我生来就准备好了，爸。”科比说，声音里是一种让乔惊讶的冰冷决心。
他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洛杉矶，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光芒。
篮球世界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它。
上帝想要一场表演？一场无可争议的统治？
好吧，科比想，嘴角勾起一丝锐利的微笑。
他会给他们一场该死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