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腕还在发烫。
旧手表的裂缝里，蓝光一跳一跳，像在呼吸。他没动，沈知意也没动。两人都站在数据库与现实交界的节点上，铠甲还覆盖全身，能量回路同步闪烁。
系统界面安静了。
裂隙闭合，周执言被彻底驱逐。地球能量图谱恢复平稳，红色警报全部熄灭。可就在这时，陈默察觉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涌动——是灵气，从系统核心反向溢出，开始往现实渗透。
他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下。
界面弹出“灵气输出调节模块”。数字乱跳，脉冲不稳。他闭眼，回忆父亲留下的旧手表第一次震动时的频率。那个数字他记得清楚，输入进去。
能量流立刻缓了下来。
不是爆炸，不是冲击，而是像水一样慢慢往外渗。
沈知意抬头看天。
城市上空出现银色光点，起初零星几点，接着越来越多，最后连成一片。那些光点凝成细丝，缓缓飘落，像雨，却不湿身。
灵气甘霖降世。
滴一滴落在她肩上，化作一圈微光扩散开。她跃起，双手张开，复制四元素共鸣波，将能量网铺向天空。风托起水，土承住重，火暖着每一缕下坠的光。
雨落得更稳了。
范围迅速扩大，从城市中心蔓延出去，越过山川河流，覆盖九州大地。
广场上早已围满人。
媒体团架着设备，直播信号传遍全国。镜头对准天空，主播声音发抖：“你们看到了吗？这不是特效！这是真的雨！银色的雨！”
有人想跑，脚步刚动又停下。一滴灵气落在脸上，皮肤微微发热，像是被阳光晒过。一个小孩伸手去接，笑出声来。
恐慌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这温柔的降落压住了。
陈默摘下头盔。
清秀的脸露出来，眼神平静。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所有镜头最前面。没人说话，全场安静。
他抬起手。
一缕灵气缠上指尖，他轻轻一吹，那光散成无数小点，飘向人群。有个老人伸手接住，光点在他掌心转了一圈，突然觉得胸口不闷了。
直播画面里，弹幕炸了。
“那是陈默！”
“我没看错吧？”
“他在控制这场雨！”
陈默没解释，也没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如做点什么。
沈知意这时注意到角落。
一辆轮椅停在那里，上面坐着个老人。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家属说他是癌症晚期，医生下了最后通牒。本来不想出门，但听说今天有大事发生，家人还是把他推开了。
她走过去，蹲下身。
掌心贴在老人胸口。灵气顺着经络渗入，一秒，两秒，三秒……
老人突然睁眼。
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手撑着轮椅扶手，竟一点一点站了起来。家属吓懵了，抱住他肩膀不敢松手。
可老人站得很稳。
皮肤皱纹在肉眼可见地舒展，白发根部透出黑意，呼吸变得有力。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摸脸，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镜头推近。
特写画面里，泪珠刚滑到脸颊，就被灵气蒸发，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全场寂静，几秒后爆发出哭喊和掌声。
有人跪地祈祷，有人抱头痛哭，更多人打开手机直播，把这一刻转发出去。
“活了……我真的活了……”老人喃喃道，声音沙哑却清晰。
沈知意收回手，退后一步。
她伸出手，接住一滴坠落的灵气雨。水珠在她掌心旋转，渐渐凝聚成晶莹露珠。她看着它，轻声说：“让我看看你能变成什么。”
露珠落地。
地面轻微震动，一点绿芽破土而出，迅速长高，开出一朵白色小花。花瓣柔软，在风中轻轻摇晃。
她望着那朵花，嘴角微扬，低语：“这才是……真正的希望。”
这句话被麦克风收得清清楚楚，通过直播传遍全国。
无数人屏息听着。
一个妈妈抱着孩子站在窗边，伸手接雨。一个小店老板打开门，抬头看天。一个瘫痪的年轻人让家人推他到阳台，雨水落在腿上，他忽然觉得脚趾动了一下。
希望不再是口号。
它落在地上，长出了花。
镜头扫过人群，记录每一个奇迹瞬间。拍到那位康复的老人时，他激动地卷起袖子擦汗。手腕内侧露出一个纹身——缠枝莲托举残月，线条精细，位置隐蔽。
一闪而过。
没人注意。
但系统后台自动标记了这个图案。它和某个家族徽记一致，曾在周执言的客户资料里出现过。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
铠甲依旧覆盖全身，但他已收起攻击姿态，改为守护式站立。他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沈知意身上。她蹲坐在花旁，指尖轻抚花瓣，脸上有疲惫，也有满足。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已经把纹身信息悄悄传进系统，没有声张。他们在等，等下一个暴露的人。
媒体团全员投入报道。
多家平台开启特别栏目《灵气纪元第一夜》。摄影机持续对准陈默和沈知意，无人机盘旋上空，拍摄灵气覆盖全国的画面。
一切都在直播。
没有人离开。
陈默抬起手，看了看旧手表。表盘上的时间还在倒走，但速度慢了很多。蓝光从裂缝里渗出，和灵气雨的颜色一模一样。
沈知意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两人并肩而立，谁也没说话。他们知道这一夜不会结束，这只是开始。
直播镜头拉远。
城市中央，银雨如丝，洒满大地。花朵在街头绽放，枯树抽出新芽，病者站起行走。人们走出家门，伸手迎接这场甘霖。
摄像机对准陈默的脸。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通过扩音设备传遍广场：“你们看到的，不是灾难。”
人群安静下来。
“是重启。”
他顿了一下，抬手指向天空。
“从今天起，灵气归位，万物有灵。”
“而我们——”
话没说完。
远处天空，一道新的光柱突然升起，不在东海，也不在法院大楼，而是在西北荒漠深处。形状像塔，颜色猩红，和灵气雨完全不同。
沈知意猛地转头。
她看清了那光柱的轮廓。
和父亲笔记本里画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