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执言站在虚空裂缝边缘，白手套缓缓抬起，嘴角还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笑。
陈默盯着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下一秒，手腕上的旧表突然震动，蓝光炸开，一道旋转光团从表盘裂痕中冲出，直扑头顶黑洞。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强大吸力猛然袭来，整个人被拽离地面。
沈知意一把抓住他的手。
两人同时被拉进光芒之中。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不在广场。
四周全是漂浮的古籍，纸页翻动，文字乱飞。脚下是巨大的六芒星阵，符文闪烁，空气中传来低语声，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是……图书馆？”沈知意低声问。
“不像是普通的图书馆。”陈默环顾四周，“更像是某种试炼空间。”
话音刚落，四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
风、火、水、土四大守护者并排而立，铠甲上刻着古老图腾，眼神冰冷。
为首的风之守护者开口：“双生契约者，你们已通过前三重考验。如今，第四重门开启——破阵者，得第二形态。”
“第二形态？”陈默皱眉，“什么意思？”
“铠甲进化。”火之守护者简短回答，“现在的你们，只是初阶融合。真正的力量，还未觉醒。”
“怎么进化？”沈知意问。
“踏入阵心，同步心意。”土之守护者指向中央，“唯有真正同心之人，才能激活阵法。否则，反噬必至。”
陈默看向沈知意。
她也正看着他。
两人没有说话，但都点了点头。
手牵着手，一起走向六芒星中心。
脚刚踩上阵眼，四周古籍突然剧烈翻动，符文开始重组。蓝色光纹从地面升起，缠绕双腿，一路蔓延至手臂。
“开始了。”陈默说。
他抽出光剑，对着前方三道禁制符文猛地斩下。
剑光划过，空气震颤，三道符文应声断裂。
与此同时，沈知意双手展开，绿色结界瞬间覆盖全场。那些乱飞的文字撞上结界，被一层层封入光膜，不再干扰阵法运行。
“稳住了！”她说。
地上的阵图逐渐完整，金色线条交织成网，能量波动越来越强。
铠甲开始变化。
从手腕处延伸，覆盖小臂、肩膀、胸口，流光溢彩，仿佛胜利在望。
“快成了！”沈知意声音微颤。
可就在最后一刻，铠甲突然剧烈抖动，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不好！”陈默低喝。
轰——
整套铠甲炸开，化作无数光点四散。
两人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失败了？”沈知意喘着气。
“不是技术问题。”陈默摇头，“守护者说了，要‘同心’。我们……还不够。”
“什么意思？还不够信任对方？”
“不是信任。”陈默看着她，“是信念。我们战斗的理由，还不够一致。”
沈知意沉默。
远处，守护者们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突然，书架阴影中伸出几条漆黑触手，速度快得惊人，直扑沈知意后背。
陈默瞬间发动瞬移。
人影一闪，已经挡在她身前。
左臂残存的铠甲碎片自动聚合，形成一面小盾。右手光剑横扫，三条触手当场断裂，化为黑烟消散。
“你还好吗？”他回头问。
“没事。”沈知意站稳，“但它们还会再来。”
“那就再来一次。”陈默握紧剑柄，“这次，别留余地。”
“好。”
两人再次走入阵心。
这一次，陈默闭上眼睛。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桥洞下浑身湿透的女孩。她缩在角落，发着高烧，嘴里却还在念：“别走……求你别走……”
那时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件外套，一碗泡面。
但他留下了。
后来她睁开眼，第一句话是：“你会保护我吗？”
他说：“我会试试。”
现在他知道，他不是在试了。
他是真的想护住这个人。
哪怕拼掉性命。
他睁开眼，低声说：“我不是为了赢才战斗……我是为了不让你再受伤。”
这句话没说出口，但他知道沈知意听见了。
契约纹路相连，心意相通。
她笑了，眼角有泪滑下。
“我也一样。”她说，“你倒下的时候，我的心比谁都疼。”
两人十指紧扣，同时迈步。
守护者齐声低喝：“启！”
所有古籍同时翻页，阵图完全亮起，金色符文环绕升腾。
铠甲再次覆盖身体。
这一次，不再是金属质感，而是半透明晶质，流转着蓝绿交织的辉光。每一块装甲都像有生命般贴合肌肤，顺着经络生长。
能量一波波涌出。
最终，背后缓缓展开一对巨大光翼。
光翼展开的瞬间，整个图书馆震动。
书页停止翻动，文字归位，连空气都安静了。
“成了。”沈知意轻声说。
陈默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力量，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光翼轻轻扇动，带起一阵微风，吹动她的发丝。
“这翅膀……能飞？”她抬头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陈默伸手。
她握住。
两人缓缓升空，离地三米，悬停不动。
“系统有没有提示？”她问。
陈默看了眼手表。
表盘裂痕中的蓝光依旧闪烁，但没有弹窗，没有任务，什么都没有。
“系统沉默了。”他说。
“可能……它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沈知意看着四周，“这力量，好像不止是为了对付周执言。”
“或许。”陈默点头，“但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回去。”
“怎么回？”
“不知道。”他环顾四周，“但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
话音未落，脚下阵图突然闪烁红光。
“警告。”一个机械音响起，“检测到外部入侵，环境稳定性下降百分之四十。”
“谁在破坏？”沈知意问。
“来源不明。”机械音回答，“建议立即终止试炼，返回现实。”
“不能走。”陈默果断说，“现在离开，铠甲进化会中断，下次不一定还能进来。”
“那怎么办？”
“撑住。”他说，“等他们自己撑不住。”
守护者们再次现身。
“虚空侵蚀加剧。”火之守护者说，“若不及时清除干扰源，此地将崩塌。”
“干扰源在哪？”陈默问。
“在你们进来的地方。”风之守护者指向图书馆深处，“有一道暗门，通往信号中枢。只有双生铠甲持有者能进入。”
“我去。”陈默说。
“一起。”沈知意抓住他手臂，“现在我们的力量是连着的，分开反而弱。”
“好。”
两人降落地面，朝图书馆深处走去。
沿途书籍开始自燃，火焰无声燃烧，不散发热量。地板出现裂缝，黑色雾气从中渗出。
“这些东西……是冲着我们来的。”沈知意低声说。
“那就别让它们靠近。”陈默展开光翼，蓝光洒下，雾气迅速蒸发。
走到尽头，一扇暗门浮现。
门上刻着四个字：**真实之门**。
“又要考心态？”沈知意苦笑。
“开吧。”陈默伸手推门。
门开了。
里面是个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一颗发光晶体，周围连接着数十条数据线，不断跳动。
“这就是信号中枢？”沈知意走近，“看起来像被人远程操控。”
“找到了。”陈默指着晶体下方的一行小字，“Z-7协议接入中。”
“又是周执言的标记。”她咬牙，“他还真阴魂不散。”
“切断就行。”陈默抬手，准备用光剑劈下数据线。
“等等！”沈知意突然按住他手，“你看晶体内部。”
陈默眯眼。
晶体深处，似乎有个人影。
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面容模糊，但身形熟悉。
“那是……”他声音发紧。
“像你父亲。”沈知意低声说。
陈默没说话。
他盯着那道影子，心跳加快。
这时，晶体突然震动，一行字浮现在空中：
【是否确认断开Z-7协议？】
下方两个选项：
A. 是
b. 否
陈默的手停在半空。
“选哪个？”沈知意问。
“我不知道。”他说，“如果这是父亲留下的东西……断了，会不会再也接不上？”
“可如果不断，周执言就能继续利用它攻击我们。”
“但万一……这里面有他想告诉我的话呢？”
沈知意看着他，轻声说：“你相信他吗？”
陈默盯着那道影子。
一秒，两秒。
他抬起手，点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