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男手里那根木棍高高举起，路灯的光正好照在上面。陈默没动，手机还藏在围裙口袋里，镜头稳稳对着前方。
“你再拍？”金环男冷笑，一棍砸向保温箱。
“砰！”一声巨响，箱子侧面凹下去一块，盖子被掀开，里面的冰块哗啦撒了一地。奶茶瓶滚出来，几瓶摔裂了，甜腻的液体顺着地面往外流。
陈默轻轻往左移了半步，把三人站位全框进画面。他低声说：“你们现在上了我的直播。”
另一个混混听见了，转头瞪他：“你说啥？”
“我说，”陈默声音平得像在点单，“这设备挺贵的，修不好你们得赔。”
“哟呵，还敢要钱？”第三个混混一脚踹翻原料桌。塑料袋被踩烂，珍珠粉、奶精洒了一地，混着泥水黏成一团。
封口机被一把抄起来，狠狠摔在地上。外壳炸开，电线裸露，屏幕闪了两下，黑了。
陈默眼皮都没眨。他右手插在口袋里，拇指一直按着录像键。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慌，也不能喊。喊了就乱了节奏，录不全正脸。
金环男回头看了眼同伴：“拍够了吧？让他知道惹我们什么下场。”
他们开始拆摊子。折叠桌被掀倒，支架扭曲变形。椅子被抡起来砸，木条断裂的声音噼啪作响。连招牌都不放过，亚克力板被掰成两半，边缘裂出锯齿状的缺口。
地上全是碎片。原料包破的破，脏的脏。一台手持榨汁机滚到路边，被人踩了一脚，电机卡住不动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没人路过，也没人开门看。这条街晚上十点后就像被按了静音键。
陈默一直站着。他没有拦，也没有求饶。只是偶尔调整一下角度，确保手机镜头不被遮挡。当他发现自己的影子挡到画面时，干脆往后退了一小步，让全身都空出来。
“行了。”金环男喘了口气，把棍子往地上一杵，“这下看他明天拿啥卖。”
另外两人笑起来，一个顺手踢飞了个空瓶，另一个对着残骸比了个中指。
“记得拍照留念啊老板。”那人冲陈默喊，“下次摆摊带个头盔。”
三人转身走，脚步声越来越远。
直到最后一个背影拐过街角，陈默才缓缓蹲下。他检查手机——电量还有67%，存储空间充足，视频文件完整。他点开回放，第一帧就是金环男举棍的画面，三张脸清清楚楚。
他关掉录像，把手机塞进内袋。
摊子已经没法用了。桌子塌了，机器坏了，原料报废。风吹过来，一张沾了奶渍的订单飘起来，贴在断腿的椅子上。
陈默站起来，环视一圈。满地狼藉，像被打劫过的便利店。但他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
他打开社交平台后台，找到直播入口。账号粉丝不多，才三千多，大多是买过奶茶的学生。昨天那条朋友圈被转发了几百次，评论区有人问“志愿者还能报名吗”。
他点了“准备开播”，摄像头对准身后的一片废墟。
灯光还亮着。摊位顶棚的小灯串没坏，歪歪斜斜挂着，在夜色里一闪一闪。
他轻声说：“各位，今晚加更。”
手指悬在“开始直播”按钮上方。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系统弹窗跳出来：
【逆袭盲盒】
检测到财产受损事件完成取证！
奖励发放：明日股市涨停股线索x1
提示语：“这波操作，队友直呼内行”
陈默看了眼提示，嘴角动了下。
他没急着点确定，而是重新打开视频文件，拖动进度条，反复确认几个关键节点——金环男砸箱、混混摔机器、三人集体破坏桌椅。每一帧都能看清脸。
“证据链闭环了。”他说。
然后点击“开始直播”。
画面亮起的瞬间，标题自动生成：
“有人帮我测试抗压能力，结果有点超标。”
直播间人数从0跳到5，又涨到12。第一个留言是陌生Id：
“哥你摊子呢？？”
陈默没说话，慢慢把镜头扫过全场——破碎的设备、泼洒的原料、断裂的桌椅腿。最后定格在那块被掰断的招牌上，上面“默意”两个字还亮着，另一半浸在污水里。
弹幕开始冒泡：
“卧槽！！！”
“谁干的？？报警了吗？”
“这不是校门口那个奶茶摊吗？我昨天刚喝过！”
陈默依旧没回应。他走到保温箱前，弯腰捡起一个没裂的奶茶瓶，擦干净标签，放进背包。
接着他拿起封口机残骸，翻到背面，找到序列号，用手机拍了下来。
直播间人数突破一百。
有人发问：“你现在在干嘛？”
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收集证据。”
“等会儿我要上传一段视频，全程记录刚才发生的事。三位‘测试员’表现非常投入，建议评为年度优秀志愿者。”
弹幕刷得更快了。
“你在录吗？？”
“有录音？快报警！”
“这算故意毁坏财物吧？能立案吗？”
陈默把镜头转向地面一处反光的金属片——那是棍子砸落时崩下来的漆皮。他用纸巾包起来，装进密封袋。
“我已经录完了。”他说，“接下来，轮到我出手。”
他走到摊位中央，面对镜头，眼神沉稳。
“我知道你们是谁。”
“我知道你们受谁指使。”
“我也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直播间人数冲到五百。
截图已经开始在群里传。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碎片，抬起手，把直播画面切到黑屏。
但直播还在继续。
下一秒，他重新打开摄像头，画面对准自己。
“现在，我们来聊聊赔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