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江永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了。他睁开眼，看见小远正蹲在教室的角落，手里捧着那只红书包，指尖轻轻摩挲着磨损的边角。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在他青灰色的皮肤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醒了？”江永坐起身，旁边的林溪还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他从背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半递过去，“魏师傅烤的，试试？”
小远抬起头，眼里没有往日的胆怯，只是定定地看着饼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伸出手，指尖触到饼干时微微一颤，像是怕烫似的缩了缩，随即又握紧，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邹娟他们去整理菜种了，”江永说，“等会儿我们去水塔后面翻地，种点土豆和青菜。你要是没事，也一起来看看？”
小远没说话，只是把啃剩的饼干渣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像是在珍藏什么宝贝。江永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心里叹了口气——这末日里，每个人都在拼命抓住点什么。
吃过早饭，众人拿着找出来的农具往水塔后面走。魏根龙果然在仓库角落里翻出了几包菜种，用牛皮纸包着，虽然有些受潮，但种子还硬实。熊胜军找了把生锈的锄头，在空地上抡了两下，土块簌簌往下掉。
“这地还行，就是有点板结。”他抹了把汗，“多翻几遍就能种了。”
邹娟和小李在旁边清理石块，柳岩抱着林溪，小家伙手里拿着个小铲子，有模有样地在地上划拉。江永正帮着魏根龙打开菜种包，突然听见小远“啊”了一声。
众人回头，看见小远蹲在不远处的草丛边，手里捏着颗绿色的东西，正往嘴里塞。
“别吃！”江永赶紧跑过去，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松了口气——是颗没成熟的野草莓，“这东西没熟，吃了会肚子疼。”
小远眨了眨眼，把野草莓递到江永面前，像是在分享。
江永心里一暖，接过来放进嘴里，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等熟了再吃，会很甜。”他指了指那片草丛，“这里以前可能有人种过草莓，说不定能长出新的来。”
魏根龙凑过来看了看：“这土适合种草莓，等把菜种下去，我们就在旁边留块地。”
小远突然站起身，往水塔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江永，像是在叫他跟上。江永愣了下，跟了过去。
水塔背面的墙根下，长着几株不起眼的植物，叶子肥厚，开着细碎的小白花。小远指着植物，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马齿苋？”江永认出这东西，以前在乡下见过，能当野菜吃，“你认识这个？”
小远点点头，伸手摘下片叶子，递到江永嘴边。江永接过来嚼了嚼，带着点淡淡的酸味，很清爽。
“这东西能吃，还能消炎。”江永惊喜地喊，“魏师傅，你看我们找到什么了！”
魏根龙跑过来一看，乐了：“好家伙，这可是好东西！灾变前我家院里种了不少，凉拌着吃最爽口。”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一片说不定还有，我们找找，能采不少呢。”
邹娟他们也围了过来，小李拿出随身的布袋，开始小心地采摘。林溪也挣脱柳岩的怀抱，学着小远的样子摘叶子，虽然动作笨拙，却做得认真。
“看来这长港镇是想留我们啊。”熊胜军扛着锄头笑，“刚愁没菜吃，就冒出这么多能吃的。”
舒刚云没说话，只是看着众人忙碌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走到江永身边，指着远处的河面：“今天风小，适合撒网，等会儿你去看看？”
“行。”江永点头，“正好把昨天剩的蚯蚓带上，说不定能钓上那条大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