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修复进入尾声,谷先生正蹲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把新土拍实。江永踩着田边的小路走来,手里拿着一把刚成熟的麦穗,在他身边蹲下。
“你以前研究试剂,是为了‘掌控生存’,现在修复梯田,也是为了生存。”江永将麦穗递到谷先生面前,麦穗上的颗粒饱满,泛着金黄的光泽,“不同的是,前者靠伤害别人,后者靠养活别人。”
谷先生看着麦穗,没有说话。江永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懂生物培育——净化工厂里,你能研究出带病毒的‘毒粮’,用来控制实验者;现在这片梯田,你也该种得出能让寨民活命的粮食。”
这句话像重锤般砸在谷先生心上,他猛地抬头,看向江永。江永的眼神没有指责,只有平静的期许:“你的双手,既能制造灾难,也能创造生机。以前你选了前者,现在还有机会选后者。”
说完,江永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寨内走去。谷先生握着那把麦穗,指尖轻轻摩挲着颗粒,江永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能种出毒粮,也该种得出活命的粮食”,这句话像一道光,照进了他此前满是绝望的心里。
江永离开后,谷先生在田埂上坐了很久,手里始终攥着那把麦穗。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梯田上,刚种下的秧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透着勃勃生机。监督的队员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沉默着离开,却没想到他站起身,主动走到队员身边:“明天,能给我一些种子吗?我想试试种些耐旱的作物,这里的土壤适合。”
队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会告诉江队长。”谷先生没有再多说,只是沿着田埂,慢慢查看每一段修复好的田埂,甚至弯腰拨开泥土,检查秧苗的扎根情况——那认真的模样,不像在完成“赎罪任务”,更像在守护一件重要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谷先生彻底变了。他不再被动等待安排,反而主动向寨里的老农请教种植技巧,还根据自己的生物知识,提出改良土壤肥力的建议。有一次,寨民发现部分秧苗叶子发黄,担心是病虫害,谷先生蹲在田里观察了半天,找出是土壤酸碱度失衡的问题,还指导大家用草木灰调节,成功保住了秧苗。
江永看在眼里,偶尔会和他聊几句种植的事,谷先生虽然话不多,但都会认真回应。有人发现,他不再总是低着头,眼神里的绝望渐渐褪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那是对“创造”的期待,是对“赎罪”的真正认可。
一天傍晚,谷先生站在修好的梯田边,看着夕阳下的秧苗,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终于明白江永的话:真正的力量,从不是掌控别人的生死,而是用双手为更多人带来活下去的希望。而他的赎罪之路,才刚刚开始,却已不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