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没有丝毫耽搁，直接驱车返回公司。
走进林氏集团华东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气氛明显不同。员工们看到他，目光中除了往日的敬畏，更多了几分探究和紧张。苏辰被雷霆手段调离的消息已经传遍每个部门，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林总，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杀伐决断得多。
“沈秘书，通知柳潇潇部长，立刻到我办公室。”林默经过秘书台时，语速极快地吩咐，脚步未停。
“是，林总！”沈清秋立刻应声，她能感觉到林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同以往的低气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几分钟后，林默的办公室内。
柳潇潇和沈清秋一前一后进来。柳潇潇依旧明艳动人，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接手采购部后的审慎和锐利。沈清秋则抱着平板电脑，随时准备记录。
林默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他转过身，眼神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苏辰走了，但这只是开始。他经营多年，留下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和积弊，需要彻底清理。”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铁一般的硬度，“下一个，销售部，张浩。”
柳潇潇眉头微挑：“张浩？总公司张董事的那位侄子？可是林默，销售部是他的地盘，而且直接关系到业绩和客户…”
“正是因为他关系硬，才必须先动他。”林默打断她，眼神冰冷，“业绩？我查过，他所谓的业绩，有多少是靠着低价倾轧、透支客户关系甚至牺牲利润换来的？又有多少灰色地带的操作？他和苏辰勾结，虚报费用、套取渠道返点的事情，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薄薄的文件夹，递给柳潇潇：“这是初步摸排到的一些线索，关于销售部近几个季度的异常费用报销和几家可疑的代理商。但这还不够，需要铁证。”
柳潇潇接过文件快速浏览，面色逐渐凝重。
“还有，”林默的目光转向沈清秋，“清秋，你之前整理的报销凭证里，销售部的问题最突出。把所有涉及张浩及其亲信的异常票据、报销流程，全部单独列出来，形成明细。”
“明白，林总，我马上整理！”沈清秋立刻点头。
“但这只是内部问题，”林默沉吟道，“要动他，必须内外结合。潇潇，你负责打通最关键的一环。”
柳潇潇抬头：“您是指？”
“给总公司的何副总打电话。”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直接打给他本人。”
何副总，集团资深元老，分管财务和审计，更重要的是，财务部经理何宇，是他的亲孙子。一个刚毕业两年就坐上如此重要位置的年轻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源。
柳潇潇瞬间明白了林默的意图：“您是想…动何宇，从而让何副总…”
“不是动何宇，是请他爷爷亲自清理门户。”林默眼神深邃，“你打电话时，可以‘无意间’透露，我们在审计过程中，发现财务部存在一些‘制度性漏洞’和‘流程风险’，尤其是涉及销售费用核销和资金审批方面，似乎与销售部的某些异常数据能对应上…语气要诚恳，表示是为了集团财务安全着想，怕小问题酿成大祸，特地向他汇报请示。”
这一手极其高明。直接将财务部和销售部的问题捆绑抛出，暗示何宇管辖的部门不仅失察，甚至可能牵扯其中。为了保住自己的孙子，何副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丢车保帅，主动支持甚至要求严查销售部的问题，从而将何宇从这场风暴中摘出来，至少也能争取一个主动整改的姿态。
柳潇潇美眸中闪过钦佩：“我懂了。我这就去准备电话措辞。”
“等一下。”林默叫住她，“光是内部调查和总公司的压力还不够。张浩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接通纪检督察科。
“王科长，麻烦你，现在把我之前让你整理的东西，送过来。”
片刻后，一个身材精干、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敲门进来，正是纪检督察科的王科长。他以前是林默的秘书，是林默真正的心腹之一。
“林总。”王科长将一个厚厚的密封档案袋放在桌上。
“老王，这里没外人。”林默示意他坐下，“情况怎么样？”
王科长面色凝重：“林总，根据您之前的指示和我们暗中调查，张浩的问题远比费用报销严重。我们怀疑他涉嫌通过其控制的两家空壳代理公司，进行利益输送，甚至可能虚构销售合同，套取公司巨额资金和库存。初步估算，涉及的金额可能高达这个数。”他用手比了一个数字。
柳潇潇和沈清秋都倒吸一口凉气。
“证据链完整吗？”林默问，声音低沉。
“关键证据还在收集中，但目前的材料，已经足够请公安机关经侦部门介入立案侦查了。”王科长肯定地说。
“好。”林默眼中寒光一闪，“你亲自去办，立刻以公司名义，整理好现有证据，正式向市公安局经侦总队报案，控告张浩涉嫌职务侵占、商业贿赂。要以最快的速度，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形成法律上的实质性打击！”
“是！”王科长毫不迟疑，起身立刻去办。
办公室里暂时只剩下林默、柳潇潇和沈清秋。
“潇潇，现在可以给何副总打电话了。”林默看向柳潇潇，“语气可以稍微‘急切’和‘忧虑’一点，就说我们这边发现销售部可能涉及严重经济问题，已经不得不启动内部监察并准备报警，担心会牵连到财务部的审核流程，特意向他紧急汇报。”
柳潇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走到窗边开始拨号。这一通电话，将是压垮张浩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将何副总拉入己方阵营的关键一步。
林默则重新看向窗外。
雷霆之势，必须快、准、狠。他要趁着苏辰刚走、对方阵营人心惶惶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斩一将。销售部和财务部，这两个最关键也最腐败的部门，必须尽快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