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很快就来了,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只剩下周莹莹压抑的抽泣和沈亮语无伦次的辩解。
“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我是被打晕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沈亮都快疯了,他解释半天,都没人理他:“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啊!”
为首的公安示意同事检查一下,年轻公安仔细查看了沈亮的头部和颈部,又让他脱了上衣检查背部,随后摇了摇头:“张哥,没有明显外伤痕迹,也没有击打导致的淤青。”
“不可能!我当时疼得眼前一黑,是这女人打晕了我!”沈亮急了,连比划带说的试图证明自己。
老张没理会他,转而看向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周莹莹:“这位同志你怎么说?”
“我……我没有……”周莹莹解释不清楚,但她又不能说出自己下药的事,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公安眉头紧锁,又询问了几个最早发现他们的社员。
社员们七嘴八舌,但口径一致。当时这两人虽然慌乱,但意识清醒,还能自己穿衣服、对骂,根本不像昏迷刚醒的样子。
“公安同志,周莹莹刚才还一会儿说要结婚,一会儿说要上吊呢!可她已经跟别人领证了……”
快嘴的赵寡妇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引得周围一阵低低的哄笑。
“行了!这两位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吧!”老张不容置疑,示意自己同事把两人带走。
“不!我不去!我是被冤枉的!”周莹莹尖叫着瘫软在地,被年轻公安员一把架了起来。
沈亮也彻底慌了神,拼命挣扎:“放开我!我不去公安局!大队长!村长!救救我啊!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啊!”
然而此刻,村长和大队长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们能捂得住的了,更何况这两人实在丢尽了大队的脸。
在一片鄙夷和嘲讽中,沈亮和周莹莹被公安拖拽着离开。
“该!真是活该!”
“这下有好戏看了,蹲号子肯定是跑不了咯!”
“指不定还真得游街!”
人群散去,沈慕言想着回卫生室遇上霍景行怪尴尬的,自己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转一圈。
正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就被人拦住肩膀:“去哪啊?不回卫生室?”
霍景行的声音低沉,就响在她耳侧。
沈慕言浑身一僵,她干咳一声,没敢回头:“啊……我、我想起来李奶奶说她这两天腰不大舒服,我正好有空,过去瞅瞅。”
这借口找得她自己都觉得蹩脚,但是她真的需要平复一下心情,不想面对霍景行。
霍景行绕到她面前,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他目光沉静,仔细看,眼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紧张。
“我陪你去。”他语气自然,听不出任何不正常。
“不用不用!”沈慕言连忙摆手:“就几步路,我自己去就行。大哥你……快回卫生室歇着吧!”
霍景行脚步钉在原地,纹丝不动:“我不累,闲着也是闲着。”
“真不用!”
“走吧,正好溜达溜达。”
“不是,我……”
“我也不舒服,回来你再帮我看看。”
两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沈慕言在心里哀嚎一声,彻底放弃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人是甩不掉了,再拉扯下去,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行吧,”她垮下肩膀,有气无力地转身,认命地朝卫生室方向走,“那……回去吧,我先给你看看……”
霍景行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他默默跟上,与她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
不能逼太紧,但是离他太远也不行,想躲就更不行了!
卫生室里的药香味,也没能让沈慕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强装淡定走到诊桌旁,指了指旁边的木椅子:“大哥,你坐这儿,我给你看看。”
霍景行从善如流地坐下,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着,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沈慕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进入医生的角色:“你哪里不舒服?”
她心里打着鼓,不会是那个药有什么后遗症吧?
要真是那样,那可真是造了大孽了!
大舅哥这完全是无妄之灾,算是替她受罪了!
“头晕。”霍景行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她脸上,随口说着。
其实并没有觉得哪里难受,相反他现在很亢奋。
沈慕言伸手搭上他的手腕,感受到脉搏跳动。
她屏息凝神,仔细分辨着脉象,确定并无任何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脉象没什么问题,你要不再去床上躺会儿,休息一下?”
霍景行点头,声音低哑的应了一声:“好。”
他走到床边并没有立即躺下,而是拿起床头放着的腰带,往沈慕言那边递了递。
“给,你的腰带。”
“哦,好!”沈慕言几乎是抢一般伸手去接,和霍景行随意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心里暗骂自己不稳重,亲个嘴而已,人家都不记得了,我在这瞎紧张什么?
霍景行将她这一连串的反应尽收眼底,眸色深了深,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依言在床上躺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嘴也没闲着,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慕言,我怎么觉得你在躲着我?”
又来了!这个问题简直成了她的紧箍咒!
沈慕言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大哥你说啥呢?我躲着你干什么!”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呢!”霍景行叹了口气,很是苦恼:“我昏迷之前没做什么事吧?”
“没,没有的事。”沈慕言摇摇头:“你还没做什么,就被我扎晕了!”
“那就好。”霍景行松了口气:“明天你是不是要去县医院上班,我正好要去县里,一起去?”
沈慕言点头:“行啊,不过我走的早,大哥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晚点去,徐大哥的自行车不是还在我们家吗?”
“我今天给他送回去了,总借别人的也不太好。”他可是特意跑了十几公里给送回去的,那玩意儿留在他家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