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行被她这句话问得浑身一僵，嘴里的饺子都忘了嚼。
沈慕言就站在他身侧，目光直白带着戏谑，扫过他发烫的耳根，烧灼着他紧绷的神经。
“我……”霍景行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我……没有。”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眼神却不自觉地被她近在咫尺的唇瓣吸引。
那带着自然嫣红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邀请，诱惑着他去品尝，去占有。
沈慕言见这人眼神停留的位置，便收了逗弄的心思。
现在还太早了，可不能让这人尝到甜头。
霍景行就算闷骚型，别看这会儿可怜巴巴的，只要让他尝到点儿甜头，保证这人能上天。
这一顿饭不知道吃了多久，放下筷子的时候，还是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让沈慕言差点笑出声。
“差不多该回去了，大哥。”沈慕言抬起手腕，手指在手表盘上点了点，示意他到点该上班了。
霍景行很勤快的收拾好饭盒：“那我先走了，晚上下班别忘了等等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好，等你。”沈慕言靠在椅子上对他摆了摆手。
霍景行离开，办公室门被合拢。
沈慕言维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姿势，目光落在紧闭的门板上，脑海里回放着霍景行方才那副耳根通红，强自镇定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沈慕言好心情的呼叫系统：“9，这都快过年了，你们有年假没？”
【宿主，系统没有年假，任务结束才可以休假的。】
沈慕言在心里轻笑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指尖在还有些温热的搪瓷杯壁上轻轻摩挲：“哦，没有年假啊……那你好可怜……”
【……】
这会儿沈慕言已经不纠结死不死的问题了，她心情还不错，情绪稳定的很，果然调戏别人能放松心情。
下午没什么病人，沈慕言靠在椅背上，眼皮子直打架，都快无聊得睡着了。
病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她一个激灵，赶紧坐直身体：“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刘红莲，她脸上的脓包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些浅浅的印子，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开朗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低着头，一条厚实的毛线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红莲姐？”沈慕言有些意外：“你怎么……哪里不舒服？”
刘红莲笑呵呵地走上前：“沈医生，听说你今天上班，我才特意找过来的！”
她拉过身后的姑娘，“这是我娘家妹子，她脸上长了好些个疙瘩，愁得不行。你帮我妹子也瞧瞧呗？”
刘红莲说着又转头看向那女同志：“小荷，别愣着啊，把围巾解下来，给沈医生看看。沈医生医术可好了，你看我脸上现在是不是都好了？”
叫小荷的姑娘手指绞着围巾边缘，显得十分紧张。
沈慕言见状，放柔了声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同志别紧张，放松点，我先看看情况。”
小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解开了围巾。
只见她脸颊、额头、下巴都布满了红肿的痘痘，看起来……确实很影响容貌。
不过她这疙瘩和刘红莲脸上的脓包可不一样。
沈慕言仔细看了看，示意小荷坐下：“来，坐下，我再给你诊个脉看看。”
刘红莲连忙扶着妹妹坐下，嘴里还在宽慰：“小莲你放心，沈医生本事大着呢，我之前的脓包都是她给治好的，准能给你也治好！”
小荷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腕放在脉枕上，垂着眼睫，不敢看人。
沈慕言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她的腕脉上，片刻后她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你……结婚了吗？”
小荷还没开口，旁边的刘红莲就快人快语地接话了：“哎呦，还没结婚呢！不过也快了，下个月就要办事了！这不就是想着赶紧把脸上这疙瘩治一下，新娘子嘛，总想漂漂亮亮的不是？”
刘红莲脸上带着替妹妹高兴的笑容，显然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然而，沈慕言听着这话，心里却沉了沉。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手指下的脉象不会错。
沉吟片刻，沈慕言在纸上写了个药方递给刘红莲道：“红莲姐，这个是药方，你先去取药吧，回来我告诉你们怎么用。”
刘红莲愣了一下，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现在就取药，但出于对沈慕言的信任，还是点点头：“诶，好，我去取药。”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诊室里只剩下沈慕言和小荷两人。
沈慕言看着眼前一直低着头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同志，你怀孕了，你自己知道吗？”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过了好几秒，她才支支吾吾回答道：“……我知道。但是我……这孩子，我……”
沈慕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明白了大半。
这姑娘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依旧跟着姐姐来看脸上的疙瘩，恐怕这婚前治脸只是个幌子，她内心真正煎熬和害怕的恐怕另有原因。
“你别怕，”沈慕言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是医生，我的职责是帮助病人恢复健康，对病人的隐私不会外传。你脸上的这些疙瘩，根源不在表面，而在你身体内部的变化。”
她斟酌着用词，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你怀孕了，身体里的……嗯，气血运行发生了很大变化。加上你本身有些妇科方面的问题，两者交织在一起，反映在脸上，就成了这些红肿的疙瘩。”
小荷终于微微抬起了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沈慕言语气严肃了几分：“所以，单纯用治疗普通痤疮的法子，是治不好你脸上的问题的，甚至可能因为用药不对而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小荷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慌乱地用手背擦掉，声音哽咽：“不……我，我不能要这个孩子……”